很快便到了第七日,在全堂人的目睹下,這五人陸陸續續沿着荒弘台後的一條窄路走下去。
窄路兩旁圍滿了血刃堂的衆人,流漓紫隐在人群之中,面色凝重。她仍清楚記得那日莫少傾是如何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一擊斃命的。
此人竟比她想得還要可怕,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他下了地宮以後就别再上來了,長得再好也别回來了。
美男雖好,但命隻有一條。
這樣想着,她覺得自己似乎能松下一口氣了。
窄路的盡頭是一塊隻進行過簡單修飾的平台,中心下陷,一道三丈寬的石梯通向地下深處。
衆人舉着零零散散的火把跟随在五人身後往下走,一直到被一堵石門擋住去路才停下腳步。
那裡便是地宮,早年這是塊被前人挖出來的遺迹,說成是古墓也不為過,不過裡面早已被掏幹淨了,如今已然沒什麼作用。因為空間較大又沒有其他出口,便可以當做一處隔絕的戰場,用作東堂決戰來說再适合不過。
流漓紫緊緊盯着池連盡的背影,那種既巴不得他早點兒死卻又忍不住惋惜的心态讓她自己都覺得矛盾,這樣一個美男子,若是個廢人該多好啊……
也許是有人察覺出她的心聲。
直覺讓她隐約感到有什麼森寒的視線在隐入黑暗的前一刻似乎回頭撇了她一眼。
那一眼實在太快,快到她隻在腦海中存入了一絲模糊的凜凜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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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玲珑睡了很久,睡到日上三竿都還未醒來。
薛沉雪看她睡得這樣沉,一開始還不忍心叫醒她,後來又等了好半天才感覺到不太對勁。
雖然接近熟睡中的女子不太禮貌,但他實在擔心,便過去看了一眼。
陽光透過簡易的竹棚撒下零零散散的光暈,印在她的精如玉琢的面上,眉頭緊蹙着,看得出她睡得并不安穩。甚至白瓷似的皮膚透着紅暈,還布了絲絲細汗。
薛沉雪心感不妙,伸手撫上她的額頭,以手背觸碰她的臉頰,确實是滾燙的很,應該是昨夜浸了冷水感了風寒。
一時間他深感自責,明明紀無念交代過他玲珑自小體弱,怎能任由她在河中沐浴,昨晚他應該再想得更周全些,給她燒些熱水來洗才好。
好在主城離得不遠,十幾裡路應該在傍晚前可以進城帶她看大夫。
這樣想着,薛沉雪收拾收拾後,将她從竹棚裡打橫抱起來,一腳踩着馬蹬,身形輕盈跨上了馬背。
玲珑斜坐在他身前,靠在他的懷裡,他左手牽着缰繩,右手扶住玲珑的身子,又怕走得太快颠着她,隻能控制着速度向幽州城走去。
和預想的一樣,差不多傍晚時分,剛好能入城,薛沉雪下了馬來,橫抱着玲珑,把缰繩纏在自己手腕上,牽着馬走,尋找城内的醫館。
他将馬暫時安置好以後,不知為何,卻帶着玲珑一路走走停停。
一邊問路,一邊用輕功拐起了彎彎繞繞。
直到轉了十街八巷,終于有個人影再也按耐不住擋在了他的身前,阻止他再繼續繞路。
目前為止跟他來的弟兄功力不高的已經跟丢了大半,再這樣下去人都要被他甩幹淨了。
“站住。”
“閣下有事?”薛沉雪鎮定自若,似乎早有預料一般。
“在下幽州玄怵門門人林看威。” 他抱劍颔首,似是行了禮,但神色卻并不友好。
知此人來者不善,薛沉雪将懷裡的玲珑又抱緊幾分,“不論閣下何意,請容在下先将舍妹送醫救治,她感了風寒,實在不宜耽擱。”
話音落後,隻見那人不為所動,向前行了一步,“門主特邀二位上山做客,令妹既感風寒,我門中亦有上等醫者,何不将令妹托于我玄怵門手,不比這城中庸醫更好?”
薛沉雪聽罷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