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泛着火光的煙頭，鹿闵默默補充：燙人别留疤……

宴淮之盯着他的臉瞧了會：“是挺好看。”

宴淮之吐出兩個煙圈，才說：“我沒什麼好辦法。”

“什……什麼？”

宴淮之故意把煙圈吹到鹿闵臉上，嗆得鹿闵眼淚都出來了，宴淮之反倒笑了。

宴淮之沒搭理鹿闵，從煙盒裡又抽出一支煙，送到鹿闵嘴邊，鹿闵不明所以，宴淮之手指碰了碰他嘴唇，“張嘴。”

鹿闵微微張開嘴。

宴淮之把煙送了進去，又說：“咬着。”

鹿闵按着他的話做了。

宴淮之把自己抽完的煙頭扔在地上踩滅，去器材室角落拿了頂鴨舌帽，扣在他腦袋上。

“送你了。”

鹿闵茫然。

宴淮之說完就走了。

鹿闵在原地叼着未點燃的煙愣着，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很久，才拿下頭頂的帽子，認真聞了聞。

上面有宴淮之的味道。

鹿闵戴着帽子出去，帽檐恰好遮住了刺眼的夕陽。

回教室的路上，有人來和他說話，在看到那頂帽子後，立馬閉嘴。

直到回家，張景逸和他說：“宴淮之經常戴那頂帽子，他們是覺得你和宴淮之搭上關系了。”

鹿闵愣了愣。

張景逸罵了他幾句：“我勸你清醒清醒，别以為他真想和你有什麼，宴淮之知道自己家裡有錢，知道自己被衆星捧月，所以難免會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霸淩算什麼，比這更惡心的他肯定都見過，宴淮之是為了偶像包袱，為了自己在外界完美的形象，你别傻兮兮撲上去，最後骨灰都找不到。”

鹿闵不相信。

他覺得宴淮之一定是個好人，和其他人不一樣。

不然其他人怎麼不在意形象。

鹿闵憑借那頂帽子過了一陣安穩日子，在這期間，無論他怎麼故意在宴淮之面前刷存在感，宴淮之都看不見。

沒關系。

我可以仰望你。

鹿闵不奢求能和宴淮之有什麼，能看見對方就夠了。

可鹿闵逐漸發現——宴淮之會救其他被霸淩的人。

鹿闵開始幻想，宴淮之會不會對他們也那麼親密，會不會也送他們東西，鹿闵看着那頂帽子，忽然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

他不再戴那帽子，他開始談戀愛試圖引起宴淮之的注意。

信念崩塌在那天。

顧錦晨因為上課看他而被欺淩，他良心有愧救了顧錦晨，結果沒過幾天，宴淮之也救了顧錦晨，還和顧錦晨成為了朋友。

鹿闵：“……”

這段時間，他和顧錦晨關系還不錯，經常會在一起玩。

有一次他和顧錦晨走在一起，晏淮之過來打招呼，顧錦晨要求晏淮之給他們拍照。

他看見晏淮之就忍不住想笑，顧錦晨趁着拍照的時候親了他的臉頰。

于是那張照片變得很親密。他在笑，顧錦晨在親他。

鹿闵：“……”

拍完，晏淮之瞟了他一眼，眉頭微蹙。

宴淮之：“這是誰？”

鹿闵笑容僵住：“………”謝謝，雙重打擊，人已碎。

顧錦晨喜歡自己，鹿闵清楚了，鹿闵一直在回避顧錦晨的感情，但礙于顧錦晨和晏淮之關系好，鹿闵總覺得把這件事告訴顧錦晨不合适。

高中畢業那天，鹿闵終于把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訴顧錦晨。

“對不起，我喜歡宴淮之很久了。”

從那天起，顧錦晨就像變了一個人。

會經常發信息說，要和他表白，希望他能出來見一面。

鹿闵一直在拒絕。

一次酒吧兼職到很晚，顧錦晨為了給他沖業績消費了好大一筆，領班勸他出去和顧錦晨見一面，吊着客戶是他們一直在學習的事。

鹿闵去了外灘。

不過他不是為了吊着顧錦晨，隻是想當面拒絕對方。

這樣的追求實在是給工作造成了好大困擾。

顧錦晨聽後沒說什麼，隻是掐着他的脖子，往他的嘴上親。

鹿闵費力躲開，頭也不回地回家，把顧錦晨的一切聯系方式拉黑。

即便不喜歡顧錦晨，但顧錦晨的做法卻給了他靈感。

無論宴淮之記不記得他，總要說出口讓對方知道吧。

于是他在備忘錄裡寫了好多表白計劃，終于滿意，準備抱着玫瑰，去敲宴淮之的門。

變故發生在第二天。

他出車禍，丢失了記憶。

後來的事鹿闵的記憶很模糊，他隻知道——宴淮之把他送去了顧錦晨家。

顧錦晨騙他，說：“寶貝，我是你的男朋友。”

然後拿出外灘接吻的證據，以及高中的照片。

他和顧錦晨成為伴侶。

顧錦晨這個人很奇怪，從不和他做||愛，每次情到深處，隻會問：“鹿闵，你愛我嗎？”

鹿闵當然回答：“我愛你。”

然後顧錦晨就會很掃興地離開。

顧錦晨從不相信他的愛。

有時候鹿闵點外賣，和外賣員說聲謝謝，顧錦晨都要發好大火。

之後顧錦晨越發地壓抑不住情緒，日複一日地家暴他，把他關狗籠，後來即便恢複記憶，鹿闵也分不清對顧錦晨到底是什麼感情。

因為他的精神已經崩潰了，有時候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但都是伴侶了，那就當愛情處理吧。

不重要。

你要我愛你，我就愛。

你要我死，我就去死。

不重要，已經沒什麼重要的了。

顧錦晨喜歡帶他出去，宴會，聚會，酒吧夜店KTV。

鹿闵總是能在那些地方看見宴淮之。

但他想不起宴淮之到底是誰，隻是喜歡盯着宴淮之看。

宴淮之似乎很喜歡吃水果糖。

每次都會吃很多。

一次在KTV，鹿闵看宴淮之吃水果糖，突然也很想嘗嘗那是什麼味道。

宴淮之注意到他的視線，把整個盤子都塞進他懷裡。

鹿闵愣了下。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觸碰那些糖塊：“水果味的酸，奶糖甜。”

鹿闵拿起水果糖，緩慢剝糖紙，接着垂頭，把糖塊卷進口中。

宴淮之一直在看他。

“鹿闵。”宴淮之忽然說，“如果需要幫助，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