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誠實的獎勵。”晏淮之笑着說，“下次哭，記得到我面前，我喜歡給你擦眼淚。”
“……”
鹿闵更難受了。
總是說這些讓人心動的話，可宴淮之和自己根本不是正經關系。
鹿闵含着糖，渾渾噩噩道：“晏淮之，你知道我家在哪嗎。”
晏淮之頓了下：“不知道。”他說，“你現在情況不好，别随便出門，想吃什麼和我說。”
“可是……你都不喜歡我，我留在這裡，不是礙你的眼嗎。”鹿闵紅着眼眶，“我根本不是你的男朋友。”
“……”
晏淮之沒了聲音，嘴角的笑意也淡了。
果然。
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他真的不是晏淮之的男朋友，隻是宴淮之的小情人，還是個暗戀宴淮之的小情人，不僅如此，還知三當三，明明知道人家有男朋友，依舊一無所顧貼上來勾引對方的壞蛋。
晏淮之氣場冷了下來：“怎麼知道的。”
鹿闵：“看見那個人……就知道了。”你喜歡他。
晏淮之笑了笑，起身，居高臨下：“那你想如何？去找他？”
鹿闵垂眸：“不，不了吧，他看見我，會誤會的。”他頓了頓，擡頭懇求地看着晏淮之，“我想回家……”
鹿闵幾乎要哭了：“讓我回家吧……晏淮之……”
說着，眼淚就止不住了。自己應當是真的喜歡晏淮之，不然也不會做出這麼毀三觀的事，以及這麼傷心難過。
“你和外面那個人……挺，挺般配的……”鹿闵抽噎。
“……”
“……？”
晏淮之：“…………”鹿闵的小腦袋裡每天都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
宴淮之眸子裡露出淡淡笑意，站着欣賞了會委屈兮兮的美人，才說：“好，明天送你回家。”
鹿闵點頭，望着晏淮之：“謝謝你。”
晏淮之：“起來吧，地上涼。”
鹿闵用手支撐着地起來，腦袋卻暈了一瞬，身體不受控制地向花瓶那邊倒去。
天啊。
他拼命想穩定身子，卻無濟于事，腦袋暈的時候雙手根本不受控制。
鹿闵閉眼。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
鹿闵緊張地睜眼，看見晏淮之的手臂墊在了他的身下。
他愣住了。
晏淮之道：“别看了，我沒受傷。”
鹿闵急忙爬起來，規規矩矩站到了一邊。
晏淮之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轉身去了陽台。
鹿闵呆呆愣愣地看着晏淮之的背影，無力地靠在牆上。
幾分鐘後。
“過來。”晏淮之從陽台回來，招手。
鹿闵慢騰騰走過去。
宴淮之繞到了他的身後，一枚銀亮的戒指忽然出現在了他眼前。
戒指挂在鍊子上，在空中搖擺，繩子的另一端，圈在晏淮之的中指間。
“咔嚓——”
鹿闵嘴裡水果糖碎了。
鹿闵的眼睛緩緩睜大，回頭去看晏淮之，後者把他的腦袋掰回去，很認真地把戒指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在後面慢慢地系鍊子的扣子。
晏淮之的聲音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以後戒指由你保管，以及——”
耳垂被捏了下，鹿闵閉眼哼聲。
“以及那個人是商業競争對手，想太多了，親愛的。”晏淮之說，“是覺得我還不夠主動嗎？”
鹿闵：“……”
啊……？
晏淮之雙手搭在鹿闵肩上，把人轉了過來，鹿闵淡色眸子裡還浮着水汽。
晏淮之認真道：“不讓你出去是看你怕他，沒别的意思，要一輩子不出去也行，反正我也養得起你。”
“還想回家？”
鹿闵愣愣地：“不，不了……？”
*
半小時前。
顧錦晨痛苦地抓頭發：“他到底去哪了啊。”
晏淮之好笑道：“他去哪沒告訴你？”
顧錦晨搖頭：“沒有，他幾乎什麼都不和我說。”
晏淮之：“看來你還沒追到嫂子？”
顧錦晨指着他：“這個稱呼我喜歡，以後請繼續這麼說。”
晏淮之笑的蕩漾：“好啊。”
顧錦晨苦笑：“沒有，他太難追了，而且太乖了，我……他什麼都不說，開心了不說，生氣了不說，偶爾有個表情波瀾我都能開心好久——終于知道他對什麼有點感興趣了。”
晏淮之懶散道：“嫂子對什麼感興趣？”
顧錦晨：“水果糖，很奇怪的嗜好，棉花糖，薄荷糖都不喜歡，隻喜歡水果糖。”
晏淮之點頭。
這個他倒是知道一些。
上輩子死前，鹿闵的指尖幾乎觸碰到他的舌尖，隻為了塞塊水果糖，讓他開心點。
晏淮之接着問：“他是不是被你追煩了，然後回家去了？他家在哪？不如去找找。”
顧錦晨否定道：“絕對不可能，鹿闵和他家裡人關系特别不好，因為鹿闵不是親生的。他母親出軌，和别的男人生了他出來，他父親的爸爸因此被氣死了，因為鹿闵家也算是名門世家了，當然，肯定比不上你家。你比我懂，這種家族裡發生此類事……這個孩子幾乎留不得，所以他幾乎不回家，也很少和家人聯系。”
晏淮之沉默了會，拿起旁邊啤酒，抿了口。
晏淮之說：“如果……他有一天失憶了，誤認為你已經是他的男朋友，你會怎麼做。”
顧錦晨眸色沉了沉，驟然笑道：“說實話，我不怕你嫌棄我，畢竟這種事情在咱們圈子裡挺常見的。而且我隻喜歡他一個，肯定會愛他一輩子。”
晏淮之：“哦？”
顧錦晨說：“我會和他發生關系，并且拍視頻留證據，失憶期間不能發生什麼意外，因為他聽話，恢複記憶之後也不會有意外。畢竟，誰都在乎自己的名聲，不是嗎？以我們的财力，他的視頻能達到人盡皆知的程度，你覺得，他還敢離開我嗎？最終的結果不還是乖乖聽話？”
晏淮之閉了閉眼。
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錦晨說完，繼續喝酒，晏淮之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的這個人。
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不遠處，一聲軟乎乎的嗚咽聲傳來。
“嗚……”
他忽然就笑了。
刺激。比死一次都刺激。鹿闵還挺會挑時間發出聲音。
顧錦晨：“你養的人還沒走？”
宴淮之：“是啊，在裡面哭呢，太敏感了。”
顧錦晨：“……”
接着，卧室裡傳來花瓶碎裂的聲音。
宴淮之挑眉：“看來需要我進去幫忙了，他會弄傷自己。”
顧錦晨無語，起身準備離開：“行了，你纏綿去吧，記得幫我找鹿闵。”
“包在我身上。”宴淮之說，“嫂子……”
“一定會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