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涯醒來的時候,發現桌子上有一張紙條。
“家裡來人了,暫時别出來。”
應該是周池給她的。
宋子涯饑腸辘辘,迫切地想要去找點吃的。
隻出去一會應該沒事。
她把耳朵貼在門上,聽着門外的響動,确定沒有人經過後,蹑手蹑腳地打開門。
很好,沒有驚動任何人。
門外隐隐傳來說話的聲音,是從周池的房間傳來的,“我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Fiona。”
“你也老大不小了,周池,是時候開始相親了。”周萩冷笑,“别告訴我,你非那個女孩兒不可。”
“正是如此。”周池堅定地說,“我這輩子就喜歡她一個人。再說,父親都允許我們在一起了。”
角落裡偷聽的宋子涯耳朵都豎起來了,好家夥,吃瓜居然吃到自己身上。
“少拿你爸爸壓我。”周萩皺眉,“事關家族未來,你就是這麼想的是吧?别以為我不知道……”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宋子涯偷偷走進廚房裡,打開冰箱拿了一些太妃糖夾心餅幹,還有水牛奶,接着溜回自己的房間。
無論後面是什麼内容,她都不太想聽了。
宋子涯有些不太高興地發消息給謝雨花,“花花,怎麼辦,我失戀了。”
謝雨花很給力,立馬打了電話過來,“怎麼了子涯?”
“他家裡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宋子涯吸吸鼻子,“我感覺他家裡是不是真有什麼皇位要繼承啊。”
“按理來說……男人不行我們就踹,”謝雨花說,“這可是你跟我說的。”
“可是我感覺他不一樣欸,而且我感覺他是喜歡我的。”宋子涯少見地忸怩起來。
“我可不覺得你現在很理智。”謝雨花有些無奈,“我和那個渣男還談着是因為他帥,你喜歡的,不會是那個什麼師兄吧?”
“誰說的!”宋子涯震怒,“我喜歡的明明是我的老闆,金主,ok?”
“你确定你喜歡的不是錢?”謝雨花偷笑,“我看你其實是錢性戀。”
宋子涯不想跟她在這個問題上計較,“我要工作了,一會再聊。”
“嗯嗯,知道你忙了。”
宋子涯确實忙,她其實沒有多少時間和周池談戀愛。
翻譯完文獻,她就準備出門了,導師還有任務交給她。
門口沒人——很好——
宋子涯趁此良機,出了大門。
周萩講到一半,突然聽到大門傳來響動,驚疑不定地問周池:“你家什麼情況?還有這種動靜?”
“小貓罷了。”周池面不改色,“我們接着說剛剛的事情吧?”
宋子涯依舊穿着自己那件破爛羽絨服,但裡面穿了秋衣秋褲。
這些衣服都是她從周池那裡拿的,周池說他嫌小了,不穿,但分明都是女款的尺碼。
周池對她真的很好。
所以在周池面前,她想要扮演一個完美女友的角色。
宋子涯沒談過戀愛,盡管追她的人排滿大街小巷,但她總相信,在自己生命的某一個點,會有王子一樣的人,騎着白馬來迎接自己。
可能真是小時候看言情小說,把腦子給看壞了。
長大了,就發現所謂披着白馬王子的皮的人,隻是一隻隻大灰狼。
周池是例外。
現有的多巴胺讓她不想思考久遠的未來,她隻想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和周池在一起。
做一對不問将來,隻争朝夕的情侶。
所以,比周池想的更早,宋子涯就開始接納兩人必然分開的事實了。
她又遇到了林殊。
跟往常不一樣,這次林殊近乎是繞着她走,估計也是知道了她的真實想法了吧。
宋子涯歎了口氣,他最好是真的明白了,而不是陷入某種自戀式的循壞謬誤。
宋承安交給她的任務不多,晚上還有英語課,利用這個時間,她把該做的做完以後,就去英語課自習六級單詞了。
她把一本破舊的“N大草稿本”寫得破破爛爛,正面反面都寫滿了六級單詞,一遍背不下,她就寫三遍,四遍,直到會了熟練于心了為止。
她特地把磁帶錄音在iPhone 4裡,連着自帶的3.5mm接口的耳機,一邊聽一邊默寫。
這就是屬于宋子涯的,一個人的戰争。
沒有硝煙,亦沒有炮火。
隻是為了活下去,為了做古籍研究,為了獻身于自己熱愛的一切——
她拼命地學習,汲取一切她能接受到的營養。
即便會岌岌無名,即便會因此而失去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
她也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