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聽話。”
奶奶看上去心情很好。
也是,在她看來,名校的大學生孫女,還有即将出生的外孫。
都是她作為傳統封建婦女的榮譽吧。
宋子涯對于責怪奶奶和媽媽的話,還是說不出口。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運。
她看奶奶走了,便拿出iPhone4,給周池去了條消息。
算算周池也差不多到家了,“我到家了。”宋子涯在輸入框内删删減減,那句話又變成“你到家了嗎?”
唉,誰會關心自己到沒到家呢。
宋子涯發出那條“你到家了嗎”,鎖屏,躺在床上。
忙忙碌碌一年,最後卻以她躺床上裝鹹魚為終。
突然響起了電話。
宋子涯摸索半天,才發現是自己那台小諾基亞的鈴聲。
“喂?”宋子涯摸索着接聽鍵。
“是我呀,我是林殊。”電話那邊是青年悶悶的聲音,“除夕快樂。”
宋子涯的心還是落了下去。
比起林殊的問候,其實她更想聽見周池的聲音。
……不對不對,宋子涯你真是飄了。
人家富二代哪有閑情逸緻搭理你,對你好,不過是為了工作罷了。
“除夕快樂。”宋子涯開着玩笑,“師兄你不會是來催我寫論文的吧。”
來人的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嘟囔着說了句“不是”,就沒有下文了。
“你在外面嗎?”宋子涯順口問道,“聽你背景音還挺吵的。”
“對。”林殊似乎回答了一句,就沒有下文了。
宋子涯敏銳地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有些驚訝地問:“你喝酒了?”
印象中,林殊不是那種愛喝酒的人。
“是——”
“那你快點回家先吧,我媽剛剛叫我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宋子涯逃也似地,挂掉了電話。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殊想說卻未說的那句話,讓她提心吊膽。
春晚開始了,外面嬉鬧的孩子們也都回家了。
宋子涯也到客廳裡看春晚。
節目還是很好看的,她時不時就被逗笑了。
可那僅是停留在體骸的“宋子涯”。
靈魂的“宋子涯”,冷眼旁觀,夢裡不知身是客般,豔羨着虛假的美好氛圍。
多好啊宋子涯,你不是一直羨慕别人有弟弟妹妹嗎?
怎麼如今,你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呢?
宋子涯低垂着頭,扣弄着沙發上一塊搖搖欲墜的漆皮。紅木沙發透心的涼,也不知道這個破破爛爛的沙發是宋父宋母從哪找來的。
春晚結束,慣例是守夜,宋子涯借口學校還有事情要做,囫囵洗了澡,上床睡覺。
她打開iPhone4,看了一眼短信。
依舊是空落落的。
周池沒有回複自己。
宋子涯又打開那台小諾基亞,群發的短信一片片地,排列進她的收件箱。
她不厭其煩地一條條回複過去。
大多都是大學同學發來的消息。
隻有一條,來自高中時期她最好的朋友,謝雨花。
“新年快樂呀~”
宋子涯淡漠的臉上此刻才顯露出一點笑容,她飛快地打字回複:“新年快樂!”
對方很快又發過來一條。
“子涯,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一切都好,”宋子涯寫,“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出來玩玩?”
“可以啊,但今年我們家搬到松山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宋子涯問。
“也就今年。”對方回複,“别提多累了,就是為了除夕能在松山過,本來想一放假就聯系你。”
謝雨花在B大上學,當年她的成績沒有宋子涯的好,隻能去北方上學。
電話還是上次寄信,才互相交換的。
真好啊。
宋子涯由衷為她感到開心。
“不聊那麼多有的沒了,今年開學前,我們松山見?”謝雨花盛情邀請,“來我們家,吃頓飯?是我的歡送宴。”
“好啊。”宋子涯早有提前返校的想法。
這個家,她是不想再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