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成交額的藏品,居然是《大慶藏卷》。這本名不見經傳的古書……”
“周先生,你讓我來,難道是想讓我翻譯《大慶藏卷》嗎?”
門外,管家恰到好處地敲了敲門。
周父放下手,目光裡帶着探究。
他開始對自己産生好奇心了,這很好。
宋子涯微微在心裡松了一口氣。
“老爺,您有什麼吩咐嗎?”
管家再次敲了敲門。
“沒有。”周父提高了音量,“老張,你讓其他人不要靠近這個房間,說是我的命令。”
“就算是夫人也不行?”
“誰也不行。”
管家的腳步聲遠去。
宋子涯迎着周父審視的目光,明明是冬天,她卻感覺自己的手心腳心都要濕透了。
“宋小姐,剛剛有些失禮,不好意思。請坐。”
宋子涯唯唯諾諾地坐在周父面前的椅子上。
她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似乎從剛剛開始,房間裡的權力關系微妙地平衡了。
從周父的一言堂,變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周父拿起桌面上的紫砂壺,為她斟了盞茶。
“請用,宋小姐。”
宋小姐雖不及教授中聽,但也比“乳臭未幹的丫頭”好得多。
宋子涯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周先生,叫我宋子涯就好了,學子的子,學海無涯苦作舟的涯。”
“好的,子涯小姐。”周父抿了一口茶,客氣而疏離地一笑,仿佛剛剛毫無涵養,在外人面前訓斥自己親生兒子的不是他一般。“來嘗嘗,金瓜。”
雲南金瓜貢茶?宋子涯雖不識貨,嘴也品不出茶的好壞,頂天嘗個鹹淡,隻覺得喝完茶後有點甜絲絲的回甘。
不如冰紅茶好喝,但不知道用來做檸檬茶茶底怎麼樣。
周父不緊不慢地喝完茶,見宋子涯依舊面無表情,才略微放了些心,開口道:
“子涯小姐方才說的不錯,我們确實希望您能幫忙解讀古籍,修複的話,暫且不太需要,古籍本身保存的很好。”
“——但有一張堪輿圖,作為拍賣附贈的内容,有些破損,如果您願意修複,我們可以加錢。”
“堪輿圖?”宋子涯抓住了重點,“畫在什麼材料上?”
“這個……”周父有些猶豫,“或許等過一會,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
“當初犬子跟您談的價格是多少?”他轉移了話題。
“20萬。”宋子涯說,“已經給了。”
“這是預付款,定金。”周父松了一口氣,“當時沒跟他交代清楚,是我的問題。”
“總共一共100萬,隻求一個解讀。當然,需要絕對的保密。”
宋子涯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多少萬?
這能在她老家起十棟樓了。
周父見她許久沒說話,估計以為是她不樂意接這活,連忙找補:
“剛剛是我先入為主了,實在是對不起宋小姐,《大慶藏卷》的編譯工作至關重要,如果可以,希望今年内完成。”
他還是不願意相信宋子涯是教授。
沒關系,宋子涯本來就不是。
宋子涯搖搖頭,“可以不拿這麼多錢嗎?我想發篇論文,畢竟這也是我的專長。”
“而且,也事關文化保護……”
“絕對不行。”周父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嚴厲起來。“宋小姐,我理解你甘願奉獻小我的精神,但事關我們家族的機密,是無論如何,都需要絕對保密的。”
如果是她導師宋承安在這裡,肯定連吃帶拿的。
宋子涯突然很想放聲尖叫,緩解一下自己的壓力。
她可算回過神來了。
對方還真不一定需要一個教授。
對于周家而言,一個好控制且有天賦,專精于研究領域的名校大學生,要比混迹社會多年的教授容易控制得多。
虧她,以為自己把對方耍得團團轉。
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被耍的人。
“父親,要不先留宋小姐在家裡住幾天?也好安排和同步後續的工作内容?”
周池冷不丁開口了。
宋子涯暫時從周父的重壓中逃脫,松了一口氣,剛想開口婉拒,表達感謝。
哪有人還要住别人家的,上學多不方便。
她想周父或許也會拒絕的。
“可以,”周父卻點了點頭,“你在N大附近不是有個公寓嗎?委屈你暫時在那邊住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