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钺體内的迷眠草藥效發作時,宋頌已經昏了過去。
他強撐着千斤重的倦意将人抱進棺材,緊緊攏進臂彎,凝着汗珠的下颌抵着她汗濕的鬓發低喃:
“宋頌,我好愛你。”
他好似患上了肌膚饑渴症,對宋頌的無限渴求近乎癡迷。
滿是抓痕的臂膀将纖瘦身影箍得嚴絲合縫,肌膚相貼,親密無間。
宋頌不知睡了多久,胸腔被擠壓得生疼,喉間翻湧着鐵鏽氣,嗆得她猛然睜開了眼。
甫一擡頭便對上霁钺淋淋咬痕的肩頭,那隻橫在腰間的手臂重若玄鐵,壓得她肚子發脹。
不對,不對,不是因為手臂。
……是他一直都在。
意識到這一點的宋頌,氣得面紅耳赤,心中的怒火宛若一隻膨脹的氣球,随時可能爆炸。
她掙紮着從鐵箍一般的臂彎中掙脫,踉跄着扒着棺材闆滾出棺木。
腰肢像是被車輪碾過般酸軟,每走半步都牽扯出隐隐的刺痛。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遍體吻痕,腦袋鈍痛得發麻。
宋頌向來想得開。她不會因為失策賠了身子就責怪自己,更不會因為跟個男鬼睡了一覺就悔恨不已。
況且,她确實也享受到了。
所以,與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他人。
宋頌扯過外衫,裹住斑駁的肌膚,擡腳就往棺中人的胸口踹去。
“靠!你他爹的是屬狗的嗎!把我咬成這樣!”
玉足撞上虬結的肌肉,反倒磕得腳趾生疼。
她索性攢足了勁,一腳踩在那張俊臉上,咬牙切齒地罵道:“瘋狗!瘋狗!瘋狗!嗚嗚,好痛……”
她并不擔心霁钺被她折騰醒。
迷眠草的威力非同小可,不論是人是鬼,哪怕是神仙來了,沾上這草也得昏睡個兩三個時辰。
她之前将從蓬萊帶來的一整株迷眠草磨成細粉,混進了半壺酒中。
霁钺全喝了,不睡個三天三夜是醒不來的。
發洩完情緒,宋頌很快便冷靜下來,她撿起地上散落的衣裙,迅速穿戴整齊。
頭發來不及梳理,便随手拿了根發帶紮了個高馬尾。
整理好後,宋頌不緊不慢地來到畫像前,撫過畫中人的雙眼,水波紋秘門自行顯現。
霁钺的身體捏好後移到了大殿中,剩餘的九界靈息則放置在密室裡。
宋頌咬破手指,将血滴入靈息中,靜靜等待了一刻鐘,才從密室中走出。
緊接着,她回到自己的寝殿,坐在梳妝鏡前,輕叩鏡框三下。
一道青光閃過,宋頌閉上了眼,雕花椅上空留一絲餘溫。
“宋頌,你的脖子……”
再次睜開眼時,夏濯坐在水鏡前抱着她,手指輕輕撫過她脖頸間的紅痕。
宋頌偏頭躲開灼痛處,“這個,被野狗咬了一口。淨室在何處?”
夏濯松開她,指了指門外:“出門後左手邊第二間房就是浴池。”
宋頌循着水聲尋到浴池,推開窗才驚覺身處雲巅。
廊下晨光染金雲海,山巅雲霧缭繞,雪線之下草木葳蕤,浮岚纏繞着蒼天青松,花葉凝露随風搖曳。
梳洗完畢後,夏濯與溫暨雪早已在廊下備好了晨露茶,等着她。
三人圍着石桌坐下,當即開始商議如何拼湊九黎壺。
宋頌掀起眼皮,問:“若将九黎壺交予我,你們師門當如何?會放過你們嗎?”
夏濯将茶盞推到她面前,蒸騰水汽模糊了眉目:“我們并不打算遵循師門的意願,用九黎壺收妖。”
“封印邪星才是它的正确用法。”
宋頌溫熱的掌心覆上夏濯微顫的手背,關切道:“你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