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現在很髒。我要幫宋頌清洗幹淨。”
宋頌心底一涼,這不是一個活人該露出來的表情。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激動,不能反抗,更不能說錯話,否則必死無疑。
宋頌清澈的眼眸裡瞬間盈滿了淚水,她強忍着内心的恐懼和惡心,聲音變得乖巧糯軟:
“謝謝大斧頭。那你輕一些好嗎?弄疼我了。”
什麼破世道,被命運扼住了咽喉還得說謝謝。
霁钺不解,歪頭的幅度更大了,活像一隻見了稀奇事物的大狗:“疼是什麼?”
他身後黑色長發如墨般濃密,在水中層層飄散,慵懶性感,随着水波輕輕搖曳,宛如夜色中的魅影。
宋頌抓住機會,聲音微微顫抖:“就是不舒服,快要活不下去了的意思。”
“大斧頭肯定不希望我活不下去的,所以……”
話未說完,少年突然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動作迅猛而有力,勢必要将她的骨頭捏碎。
他将她柔軟如雲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邊胸脯上,強迫她寸寸撫摸。
冷硬如堅冰的觸感瞬間傳遍了她的全身,凍得她打了個冷顫。
“原來這就是疼,宋頌,我這裡也好疼。”
那裡是心髒。
宋頌在這一刻竟覺得他有些純情,就像是一個從未接觸過人類情感的怪物,第一次嘗試去理解什麼是痛苦。
不愧是白月光,威力确實大。
霁钺一臉認真的看着她,問:“那要怎麼做才能不疼?”
他每吐一個字,手中的力道就加重一分,捏得宋頌的手腕咯吱作響,脆弱的骨節随時都會斷裂。
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她絕望大哭:“松松松開!松開就好了啊!”
下一秒,他果然松開了。
被扼住的咽喉終于得到了解脫,宋頌大口呼吸着潮濕的空氣,如沐甘澤。
她擡起了那隻險些被捏斷的手腕,五道青紫色的掐痕深陷皮膚,拇指和食指的位置已經滲出了鮮血。
這霁钺,當真是不知輕重與死活。
還沒等她多吸一口氣,脖頸便再次被冰冷而有力的手指緊緊掐住。
宋頌在浴池中拼命掙紮,試圖掙脫這緻命的束縛。
她一次次地向後退去,倉惶逃離那雙冰冷的手,但平靜的水面瞬間被打破,水花四濺。
霁钺毫不留情地一路逼迫着她,直到她無路可退,被逼到了堅硬的牆面上。
他左手捂着胸脯,紫瞳中閃過一絲寒涼的戾氣。
“宋頌騙我,這裡還是痛。”
“唔,不——”掐着她的那隻大手猛然發力,宋頌的呼吸瞬間被掐斷。
她想說話,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拼命地搖頭,眼中滿是恐懼與哀求。
他勾着唇,蠱惑人心的面容上露出一個扭曲的笑:“我知道了,因為宋頌被别人觸碰,所以我才會這麼疼。”
宋頌的大腦因為缺氧而變得一片空白,疼痛和窒息感讓她幾乎昏厥過去。
霁钺往前走了兩步,肌膚相貼,将兩人之間的空隙填滿。
他癡迷的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絲厭惡,甜膩且磁性的嗓音宛如惡魔在低語:
“隻要,隻要把宋頌臉上的這塊皮撕掉就可以了。”
處于暈厥邊緣的宋頌被這冰冷又駭人的話語刺激得瞬間清醒過來。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霁钺這種變态真的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求生的本能讓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掙紮,去踢打。
她慘叫:“不,不可以!不能這樣!大斧頭,不可以這麼對我!”
霁钺勾着身子,趴在她耳畔,用高挺的鼻梁厮磨着她的頸項,動作親昵又溫柔,仿佛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
“為什麼呢?宋頌給我一個答案吧。”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說得好了就放過她,說得不好就撕掉她的皮。
宋頌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
她畢竟是假的白月光,根本不知道原身和霁钺之間發生了什麼。
而且,她記得書裡寫的是男配喜歡女主,對女主愛而不得……怎麼現在她又成了白月光。
難道說,原書女主是真正的白月光,以前的原身是白月光的替身,而她宋頌是替身的替身!?
震驚,炸裂,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這個世界已經颠成這個樣子了嗎?
很遺憾,她沒有多少時間來斥罵這個狗血的世界了。
宋頌一咬牙,擡起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勁瘦如公狗的腰身,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了出來:
“因為,因為我喜歡你!”
不管是不是真的白月光,她笃定霁钺對原身有着不一樣的感情。
或許是青澀的喜歡,或許是強勢的占有欲,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如果大斧頭扒了我的皮我就會死,死了就不能繼續喜歡你了。”
溫暖柔軟的觸感如同一團暖洋洋的棉花将他緊緊包裹起來,鼻尖全是宋頌身上的香氣。
他好喜歡這種感覺啊。
霁钺松開手,埋下腦袋,像隻貪戀母體的小獸往她懷裡鑽了鑽。
“宋頌說得很好,但不要讓我發現宋頌在騙我哦。”
“不然我會割掉宋頌的舌頭。”
“這樣宋頌的嘴裡就再也說不出騙我的謊話了。”
宋頌的心咯噔一下堕入了深淵。
因為極度恐懼,神經過度緊繃,所以渾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就算她心理素質再強,在這種被掐得半死不活又被言語恐吓的狀态下很難再保持冷靜了。
她哭得梨花帶雨,語氣真摯可憐,柔軟瘦弱的身軀與他緊緊相擁:“不會的,我不會騙你。”
說得就好像她已經剖開了心髒,把自己的真心捧到他眼前,隻求他多看她一眼。
深情到連她自己都被騙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