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敏禾低頭紅了臉,“你也太誇張了吧,看多了也會膩的,隻有一次才會印象深刻。”
“我隻是希望提起煙花的時候,你想到的是今天,想起白日焰火,想起映在夜空中的你的笑臉。”
沈有尚暗暗期許着,每當申敏禾看到煙花時,她首先回憶起的不是在南江畔的那場煙花秀,而是和他在一起的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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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有尚留出時間,和申敏禾去了一趟漁舟島。這次是上午出發,遊艇由司機駕駛。
沈有尚将她抱到了甲闆的椅子上。早晨,金箔般的陽光将海水織成了一條華麗的緞面毯子,輕輕地托起他們,飄向漁舟島。
這幾個月,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很多意外,以至于當申敏禾坐在遊艇上,覺得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
她用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陽光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勾勒出一個她抓不住的幻象。他會像煙花一樣消散在空中嗎?還是像霞光一樣褪去色彩,獨留她一人惆怅?
“在想什麼呢?”沈有尚将她從走遠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我在想,今天會不會像上次那樣……下暴雨?”她伸出手,做接雨的動作,其實掌心裡隻盛下了陽光。
沈有尚溫柔地看向她,“不會的,今天天氣很好,我們逛一圈,下午就能回主島。”
漁舟島是心知列島中漁味最濃的島嶼。萬艘漁船彙集在海上牧場,粗犷的石屋承載着漁民的煙火日常。
白天的小島比上次來時熱鬧了不少。到了中午飯點,他們又去光顧了吳伯家的菜館。
“想吃什麼,今兒這頓我請了。”吳伯一如既往地熱情。
“您這樣,我們下次可就不敢來了。”申敏禾開玩笑道。
由于身上有傷,他們沒有點太多的海鮮,店裡推薦了當地的黑豬肉,還端上了申敏禾念念不忘的砂鍋粥,南江再好的廚師也煮不出這兒的味道。
店裡的一位服務員阿姨認出了申敏禾,湊過來和她聊天,說自己很喜歡她。
阿姨提起自己的女兒,也是申敏禾這般的年紀,留着她一樣的卷發。說着阿姨眼眶濕潤了,她女兒不聽家人勸阻,跟着不學無術的男友去南江工作,結果鬧出了人命。
“我家萌萌這麼開朗,怎麼會自殺呢,一定是那個狗崽子害的她。”阿姨哽咽了。
萌萌?申敏禾與沈有尚會心對視,難道是那個他們知道的萌萌?
“您指的是,去年年初在一幢高樓裡燒炭自殺的情侶嗎?”申敏禾試探地問。
阿姨眼裡閃出了亮光,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你認識我家萌萌嗎?”
沈有尚替她擋了回去,“我們隻是對這條新聞報道有印象。”
阿姨頓時失落地收回了手,說了聲抱歉,又自言自語道,“就算認識又怎樣,人都已經死了。”
申敏禾心裡一酸,望着阿姨那頭與年齡不符的白發,還有瘦弱的身軀,不知該如何安慰這樣一位失去女兒的母親。
在返程路上,申敏禾耿耿于懷。“我們應該告訴她真相。”
“什麼是真相,你說自己被鬼附身了,這能當證據嗎?”沈有尚覺得她太善良、太天真了。
“你們沈家本事不是很大,為什麼不能查出來?”
沈有尚嚴肅道,“首先,所謂的加害者已經去世了,翻案也沒有人會受到懲罰,真相的意義不大。其次,我們沈家不是萬能,不能為所有人主持公道。”
“怎麼會沒有意義呢?她的母親需要知道真相。”申敏禾有些急了。“你不是也想知道你母親的死因嗎?”
沈有尚無奈地笑笑,申敏禾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兩人沉默須臾。
“你是不是生氣了?”她先開了口。
“沒有。”沈有尚緩和了語氣,“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我能為你做的一定會做到。”
申敏禾撇了下嘴,嘟囔着,“我不信。”
當天晚上,陳姐焦急地叩響沈有尚的房門。“沈先生,申小姐她不見了!”
不見了?這次來心知島,他安排了最高級别的安保系統,不法分子很難踏進他們入住的酒店。難道下午拌了下嘴,她一不開心,又不聲不響地走了?
他正要撥打電話,陳姐怯怯地說,“沈先生,申小姐在她房間裡給您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