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他面前皺着鼻子哭泣，他的心不由得泛軟。安慰的話還未說出口，申敏禾就擦掉眼淚，氣惱地将餐巾往地上一扔，忙亂着為沈有尚解衣扣。

沈有尚茫然，她這是要……做什麼？他的喉嚨有些幹燥，咽了口唾液。

申敏禾眼中全是疊影，暈暈乎乎，手指不聽使喚，扣子一顆也沒解開，“對不起，你脫了吧，我幫你洗。”

“真的不用了，沒關系的。”沈有尚拉着衣領。

她淚眼蒙眬，鼻尖紅紅的，滿臉委屈，“你是不是生氣了，你不會不給我降價吧。”

她說得斷斷續續，嗓音黏糊，淚珠撲簌簌地往下掉。“我沒有那麼多錢，我爸媽讓我上交工資，我不給，他們到處說我沒良心。”

沈有尚擡手，輕輕為她抹去眼淚，淚滴微涼，卻燙到了他心裡，心髒泛起細密的疼。

這張紅撲撲的臉，滿是酒後的純真以及對生活的控訴，楚楚可憐。她平時犟得很，隻有在醉後才袒露心聲。

她的哭泣讓他的心揪成一團，他一把抱緊她，想将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沒事的，有我在。”

申敏禾乖順地抱着他，在他的懷裡抽泣，淚水浸濕了他的襯衫，與酒混合在一起，五味雜陳。

沈有尚輕拍着她的背哄慰，漸漸地哭聲減弱，申敏禾綿軟無力地靠着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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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有尚将申敏禾抱進座駕後座，将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申敏禾身子一晃，頭倒向車窗玻璃。幸好他反應快，手掌撫着她的腦袋，将人撈到他那一側，枕着自己的肩膀。

司機大氣不敢出，瞟了眼後視鏡，立刻收回視線。他疑惑，沈有尚一向對女人戒備森嚴，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眼中柔情似水。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沈總，請問要送申小姐去哪裡？”

“去我家。”

司機哽住，不該問這麼不識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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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敏禾一睜眼，出租屋脫落的天花闆牆皮不知什麼時候被修複了。她再定睛一看，這裡根本不是她那間破舊狹小的房間！

她恍惚間以為自己在做夢，猛然起身，意識到她身在異處。

申敏禾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穿着不屬于自己的睡衣。她的身體在哆嗦，腦袋因為醉酒仍在作痛。

她走下床，點開放在床頭櫃的手機，7點40分。即使一夜未歸，也沒有收到一條關心她的信息。她就算是死在外面，家人也不會知道。

門外的腳步聲讓申敏禾汗毛豎起，她慌亂中抓起床上的枕頭，擋住自己的身體。

走進房間的是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婦女。“申小姐早上好，您身體有什麼不适嗎？”

“你是誰？我在哪兒？”

她恭聲答道：“我是沈先生聘請的家政阿姨，您可以叫我楊姐。昨晚您喝醉了，沈先生打電話讓我過來給您換衣服。”

“你晚上一直陪着我嗎？”

沈有尚不喜歡外人留宿他家，隻允許傭人在規定的時間出入。昨晚楊姐為申敏禾擦身體、換好衣服後就離開了，早上又過來一趟。

申敏禾寬了心，她注意到茶幾上那束賣給沈有尚的玫瑰，已經拆掉包裝，養在花瓶裡，寫着I Love You的卡片還插在花中間。

她走出房間，穿過走道，拐了幾個方向，終于進入客廳。

沈有尚的房子，和他人一樣，冷冰冰的像個樣闆間。她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花香味，和他辦公室休息間裡的味道一模一樣。

沈有尚已經換上了正裝，坐在沙發上看晨間新聞。申敏禾氣沖沖地走過去，“你為什麼把我帶到你家？你想幹什麼？”

“是你讓我帶你回來的。”沈有尚模仿了一下昨晚申敏禾哭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你不記得了嗎？你昨晚抱着我不肯放手，說自己無家可歸，讓我幫幫你。”

申敏禾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臉刷地紅了，“不可能，你騙我。”

沈有尚嘴角扯出玩味的弧度，“我為什麼要騙你。我帶你回來對我有什麼好處？”

她支吾着，“你就趁我喝醉不記事了，編故事呢。”

沈有尚又恢複了冷峻的神色，讓她換好新衣服後一起吃早飯，衣服就放在她那間房的沙發上。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安排？”

“你是想穿着帶酒味的衣服去公司嗎？”沈有尚看了眼手表，“已經8點了，你今天還想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