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師,方便出去說嗎?”
“方…方便。”
兩人走出辦公室。
兩人出去,辦公室的人立即湊到了于曉青桌前,“哎,你們說李安安的媽媽會不會是來找廖老師事的?”
于曉青白了說話的人一眼,“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怎麼?你心虛了?你之前不是教訓李安安教訓的很爽來着?”一個男老師開口。
“王老師,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做教訓?我什麼時候教訓過李安安?”于曉青氣紅了臉。
走廊上,陸薇看了看此刻空蕩蕩的校園,轉過臉看向廖仲華,“廖老師,李安安上上周,上體育課來着月經卻被老師強制要求跑步的事,您知道吧。”
廖仲華一臉懵,他完全不知道這個事啊,忽然想到李安安那次住院,他心裡猛然一驚,驚訝的看向陸薇淩厲的眸子,“李安安上上周住院是因為這事?”
“是,您不知道我不怪你,但是楊老師,我覺得我有必要同他談談。”陸薇的聲音冰冷至極。
廖仲華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遂即開口:“你随我來。”
陸薇跟在廖仲華身後,他知道陸薇今日來談話,并不想将事情鬧大,快步走到體育老師辦公室門口,門虛掩着,廖仲華敲了兩聲,直接推開門,這是一間小辦公室,裡面是兩個工位,面對面坐着兩位男老師,房間本來就不大,兩個人抽着煙,端着茶杯,正在看今天的報紙,看到廖仲華,兩人一同轉過頭,“廖老師。”一人開口。
廖仲華擡手打了招呼,房間裡煙味太濃,“楊老師,有位家長找你。”
“我?”楊應和拿開香煙,眯了眯眼睛,歪頭看向廖仲華身後的身影。
“是李安安的媽媽。”
廖仲華一說,楊應和整個人一頓,手裡的煙灰掉下來,燙到了他的腿,他急忙抖動一下,站起身來,陸薇從廖仲華身後向前走了幾步,楊應和看到了陸薇,面前的女人此刻正上下打量着他,比起陸薇一身精緻的着裝,楊應和黑色的褲子上好幾處煙灰燒的小洞,邋遢又不修邊幅,他被陸薇盯得不自在,“你是李安安媽媽?”楊應和心虛得伸手拍打空中的蚊子,看着他的樣子,陸薇不屑嗤笑,房間裡除了彌漫的煙霧,哪裡來的蚊子,就算有蚊子也早已被這麼濃烈的煙味熏死了。
陸薇一臉平靜的開口:“楊老師,李安安上周請假了您知道嗎?”
這個開場白,似乎不在楊應和的預想範圍内,他有些懵,陸薇輕輕一笑,笑的楊應和覺得後背一涼,陸薇雙手環臂,看他,“您當然不知道,您的男性經驗裡,一次小小的流血,一次小小的肚子疼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安安媽媽。”聽着陸薇這麼刺耳的言語,廖仲華小聲叫了聲她。
陸薇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卻透着一股狠勁,廖仲華默默将臉轉向一邊。
“楊老師,我想請問一下,您上過學嗎?”
面對陸薇的挑釁,楊應和彷佛已經忍到極限,擡起頭來直視她,“怎麼,我上不上學和你有什麼關系?”
“您要是沒上過學,那為了您今後不再犯此類嚴重教學事故,我覺得我有必要給您普及一些生理知識。”陸薇說着将手裡的包摔在一旁的沙發上,坐到上去。
楊應和對面的老師看着陸薇,一陣心悸,同情的看了眼楊應和。
楊應和憤懑,“要是每個學生都像李安安一樣,想上體育課就上體育課,不想上就不上,那學校開設體育課的意義又在哪裡?”一旁的男人眼睛齊刷刷看過來。
陸薇輕哼一聲,“體育課開設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強身健體,為了學生能有個好身體,可您楊老師,學生上您的體育課上到了住院,那麼我想請問您,您這節課的意義在哪裡?”
“《中華婦産科雜志》上對女性月經期間劇烈運動導緻黃體破裂的臨床分析中,強調老師有義務掌握基本的生理健康常識,您認為女學生的生理構造知識不屬于體育教學範疇?”
陸薇進階式的逼近,逼的楊應和節節敗退,就連一旁的廖仲華都連忙掏出手機,将陸薇剛才說到的那個雜志名快速在手機上記了下來。
“楊老師。”陸薇喊他。
楊應和臉色鐵青的看她。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問您。假如啊,我說假如,如果那天不是李安安說她來月經身體不适,而是一個男生說他□□受傷不能跑步,您會強迫他跑步嗎?”
陸薇的這個問題讓三個男人臉色都變成了豬血色,他們不可置信的看向陸薇,竟不知眼前這位打扮精緻的女人會說出這種話來?
看着三個男人的反應,陸薇從沙發上彈起,“楊老師,您得感到幸運,李安安好在沒有出什麼大事,不然就不是今天這般和氣同您和談了。”
說完陸薇提起包,轉身走了兩步,楊應和的肩膀剛一放松,陸薇卻突然轉過身來,他又緊張起來,看着他這種樣子,陸薇眼底的鄙夷更甚,“教育的本質是育人,而不是權力的濫用。希望您能正視問題的本質,而不是逼迫弱者進行自我規訓。”說完,陸薇大步走了出去。
楊應和癱坐在工位上,拿起茶杯的手都在顫抖,對面的男教師和廖仲華互相看了眼,面對陸薇平靜又有條理的話語,他們實在想不出反駁她的更好話術。廖仲華歎了口氣,看向楊應和,“楊老師,以後教學中還是得注意點方式方法。”
廖仲華走了出去,仔細回想着陸薇剛才說的那些,竟不由得佩服起她來,一個女人竟将他們三個大男人說的無話可說,【這李安安的媽媽,确實是個厲害角色】
陸薇本想直接下樓,又想到來都來了,順便看一眼李安安吧,走到高一一班教室後門口,裡面正在上着英語課,講台上站着的女人正是早上給她倒茶的那個女老師,李安安和鐘黎坐在一起,背挺的筆直筆直的,時不時拿筆在筆記本上記筆記,小模樣看着認真又嚴肅。陸薇看了一會兒,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