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思緒還沒跑完時,球帶着風聲直沖而來,快得根本看不清軌迹。我下意識地用雙臂迎擊——可結果是整個人差點被帶倒在地,球直接噴飛到場邊。
力道之重讓我呆住了。
我剛才……是接了一發炮彈嗎?
“下一個!”教練絲毫不憐惜地喊道。我抱着隐隐作痛的雙手,強忍着疲憊走回隊伍後排。
這力道是人能接的嗎……
“仆人,下次接球的時候你就幻想自己快要被火車撞到,會好接一點。”迹部語氣頗為認真地對我說。
“或者熊。”小黑在一旁點頭附和。
随後兩人對視一眼,齊齊點頭,顯然對自己的比喻十分滿意。
……不,你們的比喻我一點也聽不懂。
訓練總算結束後,我整個人幾乎癱軟,走出場館時幾乎是靠小黑攙着一步步挪出去。
他伸手搭住我的肩膀,輕輕用力穩住我搖搖晃晃的身形。我的手臂已經沒了感覺,腿則像灌了鉛,連走平地都腳步虛浮。
“研磨……你沒事吧?”小黑側過頭,用一種複雜的表情盯着我,語氣帶着不加掩飾的關切。
“你們……每次練習都是這種程度嗎?”我擡眼看他,喘着粗氣問。
“呃,不……”小黑猶豫了一下,撓了撓頭,表情不太自然,“今天……可能是因為你重新歸隊的關系,教練下手沒之前那麼狠。”
“……哈。”我忍不住苦笑了一聲,自娛自樂地搖搖頭。
走到腳踏車前,我試圖扶上車座,但剛剛稍微恢複一點力氣的雙腿立刻發出抗議。酸痛順着大腿蔓延到腰部,踩上一腳踏闆時,仿佛有人在肌肉上撒了一把鹽,疼得我龇牙咧嘴。
踩踏闆的每一下都像在完成一項高難度的挑戰。車輪明明在轉,身體卻覺得仿佛拖着千斤重擔,騎了不過幾步,我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肩膀和胳膊像被抽走了骨頭,連支撐把手都成了難事。
『玩家狀态,無法使用載具,請稍後再試。』
“啊……”我發出一聲接近嗚咽的呻吟,車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這時我才切身體驗到所謂的「回不了家」。
“研磨,你……”小黑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轉頭看到他正牽着他的腳踏車,站在我身邊皺着眉看我,“要不我載你回去吧?”
聽到他的提議,我看了一眼眼前的腳踏車,果斷放棄掙紮,将自己的車停好後,默默坐到了小黑的後座。
“你可坐穩了。”小黑踩動踏闆,前座傳來他帶着點無奈的聲音,“不過,我也騎不快就是了。”
夜晚的風輕輕撲過來,夾雜着樹葉摩擦的沙沙聲,令人昏昏欲睡。
我靠在後座,身體因為剛剛的訓練還隐隐作痛,每次車輪轉動、身體稍微晃動,都會牽動那些酸澀的部位。可伴随疼痛的,還有迎面吹來的涼風,略微沖散了些許疲憊感。
風裡有小黑的汗味,也有我的,混在一起說不上好聞,但卻意外讓人覺得安心。我視線順着他的肩膀看過去,正對上他微微寬闊的背影。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了?
就在我發愣時,小黑突然猛地刹車,“吱——”一聲,刺耳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車子幾乎是瞬間停住。我毫無防備,整個人一下子貼上了他的背。
“抱歉啊。”他輕聲說,“剛剛突然有隻小貓竄出來……”
“沒事。”我撐着身子,剛想退開,卻被他更關切的反應打斷。
“研磨,你的身體好燙!”他把車停在路邊,轉過頭有些緊張地盯着我。
“我沒事……”我虛弱地回了一句。
“什麼沒事!”小黑沒等我解釋,已經将他的額頭輕輕抵上我的。他靠得很近,氣息溫熱得有些不自然。
我的心猛地一緊,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可能是剛才急刹車的緊張感還沒過去,再加上運動後的疲憊。
“果然發燒了!”他笃定地說道,“不行,這樣下去肯定又要像上次那樣嚴重!”
說罷,他重新蹬上踏闆,語氣堅定,“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我不想去看病……”我的聲音有些微弱,但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幾分鐘後
“諾,到了。”小黑停下腳踏車。
“便利店?”我擡頭看着眼前閃着暖色燈光的招牌,疑惑地問。
他讓我先下車,把腳踏車停好,擡手比了比店内,“對啊,進去吧。”
我拖着疲憊的身軀跟在他身後走進店裡,迎面而來的冷氣撲得我打了個寒戰,緊繃的身體卻因這股涼意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便利店裡光線柔和,貨架整齊地排列着,冰櫃輕微的嗡嗡聲和遠處店員清點商品的窸窣聲交織在一起。
這裡比想象中安靜得多。夜晚的便利店并沒有白天那種忙碌的氛圍,反而透着一股特别的平靜,像是城市中的小小避風港。
周圍的商品排列整齊,各種熟悉的零食飲料一應俱全,空曠的店面讓人忍不住放松下來。
“你在這等我一下。”小黑指了指店内的座位區,“或者你想買點什麼也行,但别亂跑。”
我點點頭,選了個座位慢慢坐下。
“諾,拿着。”在我發呆時,小黑端着一根冰棍走了過來,順手遞給我。
“我媽媽教我的,發燒的時候吃點冰,會舒服很多。”
“謝謝。”我接過他已經幫忙打開包裝的冰棍,咬了一口,冰涼的甜味在口中蔓延,順着喉嚨滑下的瞬間,整個人都輕松了幾分。
剛想繼續發呆,鼻子卻聞到一股清涼的氣味,緊接着手臂上傳來一陣涼意。
“……你在幹嘛?”我轉頭一看,發現小黑正拿着膏藥替我貼在手臂上。
“好久沒幫你貼這個了。”他笑了笑,一副得意的模樣。
清涼的膏藥漸漸滲進皮膚,帶走了手臂上那股深深的酸痛。
你看上去倒是挺開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