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的「冰淇淋」戰術果然有效,周二下課的排球訓練結束後回到家裡,身體雖然還是不太舒服,但比前一次要好多了。
然而,這并不代表我有辦法輕松踏進排球館的大門。
走到體育館門口,我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我感受到一股無形的結界,正在我的面前抵禦著我。
“走啊,仆人,你擋在門口幹嘛?”迹部皓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他顯然是沒有體會到我内心的掙紮,一邊推着我的肩膀,一邊催促道,“磨蹭什麼呢?”
“......”被半強迫推進來的我隻好無奈地往裡走。迹部和福永緊跟在後面,顯得精神抖擻。
體育館内,隊員們幾乎都已經到齊了,與我不同的是,他們臉上沒有一點生無可戀的表情。每個人看起來都比我有幹勁。
稚名教練站在場地中央,她的視線掃過我們每一個人,接着開口道:“好了,開始熱身吧,同時聽我說話。”她的聲音依舊沙啞而不容置疑。
“大家也清楚,全國大賽馬上就要到了,”教練宣布,
“接下來的訓練内容,我們會更加注重體能和技術的雙重提升。周二那樣輕松的訓練?那是别想了。你們必須在保持體能達标的同時,把技術打磨到最好。”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停在我的方向,“記住,體能才是所有一切的根本。”
——我根本就跑不下去了。
『玩家生命值過低,請注意自身狀況。』
礙眼的提示再次閃爍在我眼前,我真想把這系統介面拿給教練看。
“孤爪研磨!”教練的吼聲打斷我的幻想,“快動起來!你還想讓大家等你多久?”
聽到她的聲音,我隻能硬着頭皮繼續沖刺。雖然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但我努力抛開四肢傳來的刺痛感,逼自己向前邁步。
教練誠不欺我,今天的訓練量果然要比三天前要重上好幾倍。做到後面,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動作了,隻能恍惚地跟著前一位隊員,并祈禱自己沒有做錯。
其他隊員已經進入下一組動作,而我仍然像條離水的魚,呼吸不到氧氣。
而教練的呐喊聲,則是我每個體能小關的「倒計時警告」,提醒著我這關還剩下多少時間。
就這樣,我的角色在紅血——鎖血狀态之間來回切換。
但在接球訓練時,我依舊沒能将教練扣過來的「炮彈」給接好。
“手臂打直!肩膀繃緊!”教練的怒吼幾乎在耳邊炸開,“你都接幾顆了,怎麼還是接不好?”
“是……”我咬牙點頭,手臂隐隐生疼的我再次排回隊伍後方。
接球訓練結束後,我們又開始了傳球和扣球的練習。教練按照攻擊手和非攻擊手大緻分了組。我和木葉的任務是托球給隊員扣。
隊員們列成兩排,在三米線後排隊,準備起跳扣球。
“迹部,你排另一邊!研磨那排已經滿了,平衡一下人數行不行!”教練朝迹部喊著。
“不——”迹部倒是挺有底氣,“本少爺才不扣那家夥的球。”
教練似乎知道跟他争辯也隻是白費力氣,也就由他去了。
我站在網前,雙手舉着排球,手臂酸得快要擡不起來了。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一樣,甚至覺得連腳底都開始發麻。面前的隊員一個接一個上前扣球,我隻能機械地把球往上送。
“再高一點!用力點!”教練不厭其煩地糾正我。
但是,我已經快要撐不住了。球從我的手上彈起的那一瞬間,我能感受到手臂的肌肉一陣陣顫抖,像是随時會罷工似的。即便如此,我隻能咬緊牙關,繼續把球托給下一位隊員。
輪到迹部上場時,我的手臂已經累得快擡不起來了。
“仆人——本少爺準備好了!”他喊完,就直接把球抛向我,腳下開始助跑。
“等、等等...”眼看制止不及,我隻能咬牙硬撐,努力将球托起。然而,球剛離手,我就意識到它偏離了預想的軌迹。
排球搖搖晃晃地飛向球網上方,迹部為了扣到這球不得不再多跑了幾步。
然後就是——他整個人撞上了球網。
沖力将他一把攔下,接著,他重重地摔了個底朝天。
“仆人——你——”迹部坐在地上,摸著屁股,咬牙切齒地瞪著我。
“噗哈哈哈哈,原來你不扣我的球是為了讓我看這個,哈哈哈!”另一邊的木葉笑得前仰後合,毫不留情地嘲諷起來。
我以為迹部會立刻回嘴,結果他隻是默默起身,把地上的球撿起來。木葉的笑聲逐漸停歇,可能是覺得沒趣了,轉身繼續練習。
然後我就看到迹部把撿起的球砸到木葉的腦袋上。
“哎呦——”木葉抱頭大叫。
“你個平民,再嘲笑本大爺試試看。”迹部得意地笑著,語氣中滿是報複的快感。
接著,兩人互相推搡了幾下。木葉試圖奪回球,迹部卻用身體擋住,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在場上糾纏着,模樣相當滑稽。
也不知道他們是哪來的力氣。
“迹部,蛙跳排球場五圈。”稚名教練的聲音忽然從場地中央響起。
迹部僵了一下,立刻收斂了笑容。
“哈,略略略。”木葉對迹部做了個鬼臉,幸災樂禍著。
“木葉你也去。”教練又補了一句。
“我——”木葉瞪大了眼,滿臉不可思議,正要抗議。
“五圈還是十圈你自己選。”教練冷冷地看着他。
木葉的嘴動了動,終究沒再多說什麼,跟着迹部一起開跳。教練接着轉向其他人:“剩下的人休息一下。”
我坐在地上,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望著球場頂端的燈。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議,它們早就到達使用極限。
腦袋裡一片混亂,我甚至分不清剛才教練說了些什麼,隻能盯着那片刺眼的白光發呆。
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回來繼續這種非人的訓練?
這個問題在我腦中轉了一圈又一圈,始終沒有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迹部氣喘籲籲地蛙跳回來,走到我面前,雙手撐着膝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仆人——”他剛開口,小黑便冷不丁地插話打斷了他。
“大少爺,你看不出來研磨現在很累嗎?能不能别在這個時候跑來煩他?”
迹部擡起頭,雖累得直不起腰,嘴上卻不甘示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本大爺關心自己的子民,還得經過你的同意嗎?”
“别吵了。”我微微擡頭,用眼神示意小黑,“我現在沒力氣跟你們玩。”
“聽到了沒有,黑平民。”迹部冷哼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濕紙巾,丢在我旁邊,然後徑直離開。
“真是個怪人...”小黑看着地上的紙巾,忍不住低聲嘟囔。
離開場館時,小黑再次攙着我。
我靠在他身上,手掌無力地貼着他的背,觸及的布料微微潮濕,帶着體溫傳遞而來。我的指尖扣住他的手臂,清晰地感受到他因訓練而緊繃的肌肉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