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午餐時間,我們三人一言不發。古森的便當隻吃了一半,黑尾随意扒了幾口飯,就開始用筷子戳着便當盒裡的米飯,目光始終低垂着。至于我,雖然機械地吃完了飯,但心底那種壓抑的感覺卻一直揮之不去。
教室裡依舊嘈雜,學生們的笑聲斷斷續續。但在這一片角落裡,空氣凝滞得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
午餐後,我和古森慢悠悠地走在回教室的走廊上。校園的氣氛因為午休顯得格外輕松,安靜的走廊裡隻有我們兩人的腳步聲和偶爾的低語。
“你不覺得他們講話很過分嗎?”古森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語氣裡滿是不甘。他低頭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像是試圖把那些不快踢得遠遠的。
“擅自動别人的東西,對方生氣是正常的。”我語氣平淡地回答,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背影上,“自己先注意點,問題就不會發生了。”
“我知道啦。”古森撓了撓頭,語氣帶着幾分不情願,“但我說的是那兩個家夥!他們說話那麼沖,小黑還要跟他們坐在一起,真的沒問題嗎?”
他話音未落,腳步突然踉跄了一下,整個人猛地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悶響。他手裡的便當盒也被甩了出去,蓋子飛開,剩下的飯菜撒了一地。
“呃啊,好痛!”古森一邊揉着摔疼的屁股,一邊皺着臉爬起來,語氣裡帶着幾分懊惱。
“你沒事吧?”一道充滿陽光氣息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語氣裡透着關切。
“嗯?啊,沒事……”古森擡起頭,看清對方的臉後愣住了,“咦?光太郎?你還好嗎?”
光太郎也坐在地上,一隻手揉着膝蓋,另一隻手撐着地面,嘴角卻挂着大大的笑容。他的頭發有點亂,袖子沾着灰塵,看起來摔得不輕,但卻毫不在意,反而笑得爽朗極了。
“哈哈哈!沒事沒事,我摔習慣了!”光太郎的笑聲在走廊裡回蕩,眼睛彎成了月牙。
古森愣了一下,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兩個人坐在地上,笑得前仰後合,絲毫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我站在旁邊,無奈地看着他們。
不是,現在是該笑的時候嗎?
正當我準備提醒他們收拾地上的便當盒時,樓梯間響起了穩重的腳步聲。那聲音清脆而有節奏,帶着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執法者,登場。』
一個高挑的身影從樓梯間走了出來,腳步穩健,目光平靜。他的氣場與光太郎完全相反,盡管兩人有幾分相似,但這位顯然要嚴肅得多。
他看着眼前的場景,冷冷地開口:“二年二班木兔光太郎,一年一班古森元也,破壞午休秩序,各扣秩序分五分。”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把無形的刀,讓笑聲戛然而止。光太郎瞪大眼睛,一臉無辜地舉起雙手:“哥哥!别再記我了!我的分快要扣光了!”
木兔夜一郎臉上的表情毫無波瀾,擡眼看了他一眼,語氣依舊冷淡:“你要是持續這麼吵鬧,我還能繼續扣。”
古森原本強忍着的笑意終于繃不住了,發出了一聲嗤嗤的笑音。
夜一郎的目光瞬間移到古森身上,他微微擡了擡下巴,語氣平靜卻帶着一股令人無法反抗的威壓:“這條規則也适用在你身上。”
『執法者技能:短控。』
古森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我低頭看了眼散落在地的便當盒,又瞄了瞄古森,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免得被牽連進去。
光太郎嘟囔着“不公平”,一邊站起來撿便當盒,一邊小聲抱怨:“哥哥你真的很讨厭!”盡管嘴上抱怨,他卻還是乖乖彎腰,幫古森一起撿地上的飯粒。
“收拾好,再回教室。”夜一郎丢下一句話,轉身離開,留下一個挺拔的背影。
---
下午的生活課,山田老師站在講台前,用粉筆在黑闆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字迹。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像是老舊收音機的調頻,有時清晰,有時模糊不定。
要不是他時不時冒出一句「這很重要,要記得」,我幾乎已經從這堂課中徹底抽離了。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餘光透過窗戶,看到陽光照在山田老師的臉上,那層隐約的油光讓人分不清是因為天氣太熱,還是他恰好站在陽光直射的位置。
不管原因是什麼,我的注意力早已從黑闆轉向了窗外。
窗外的天空蔚藍得令人心曠神怡。操場上幾個班級正在上體育課,籃球場上傳球的呼喊聲此起彼伏,沙坑旁有人在測量跳遠的距離,而更遠的排球場上,似乎正在進行一場練習賽。
排球。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片球網吸引過去。場地上六個學生分成兩隊,每一次起跳,每一次扣殺,都透着一種節奏分明的協調感。球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伴随着擊打和落地的聲音,操場上的其他動靜都因此變得模糊了。
我盯着看了一會兒,注意到場地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顆顯眼的雞冠頭即使遠遠看去也毫無疑問是黑尾。他站在網前的進攻區,身姿筆挺,依舊帶着那種略顯自信的倔勁。這應該是他們班的體育課吧?
黑尾每次都會精準地助跑、起跳、扣殺,但我發現,舉球員從未将球傳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