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難得對蔻蒂這麼生氣,他的眼睛紅紅的,剛才沒看到蔻蒂跟着跑出來,他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
就算理智知道由他們逃走搬救援更好,蔻蒂讓他們走一定有辦法應對,但心理的慌亂不是理智能壓制的。
黑尾也很生氣,想好好罵蔻蒂幾句,但他已經止不住淚水了,嗷嗷地抱着有栖川蔻蒂哭。
蔻蒂想解釋她其實是想好了計劃才來的,被哭得沒辦法,實在沒機會說出口。
巡警先生終于擠出人群,戴好帽子來到有栖川蔻蒂面前:“你就是真田警官的女兒吧,真田警官一會就到,他就是嫌疑人柏田義紀?”
“嗯,他就是最近那起無頭屍案的真兇,死者是他的妻子柏田清枝,丢失的頭顱在那邊挖開的花盆裡,第一現場是客廳的沙發邊上。”
“啊,嗯?”
巡警其實并不知道具體情況,一開始還感歎着真田警官家的孩子小小年紀說話條例就這麼清晰,聽到後面越聽越震驚,這居然就是兇手?兇手就在我轄區?之前柏田家的排查就是他來做的,當時可一點都沒看出端倪來。巡警唏噓地把人都趕出去保護現場,突然有種自己也參加了大案的感覺,這幾周跟人喝酒可有的吹了。
帶着搜查一課警員姗姗來遲的真田珠英第一件事就是拎着女兒去給隔壁兩家賠罪,說起來她最近好像老是在做這件事。
這回事太大,真田珠英也顧不了在外面給有栖川蔻蒂留面子了,直接當着兩家的面怒斥:“誰允許你擅自調查的,有疑點為什麼不告訴我?”
蔻蒂有理有據地回應道:“可是媽媽你也沒有不允許啊,而且你同意我做偵探了。”
“……”真田珠英哽住,立刻轉換路線,“那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有多危險,你想要去冒險是你自己的事,但你憑什麼将研磨和鐵朗也置于危險之中。”
蔻蒂皺起小臉,原來這才是媽媽生氣的原因,但她不覺得她做錯了。
“最近的交番距離這裡2公裡,以較低車速,每小時10公裡的自行車車速來算,趕過來大概需要十二分鐘,就算不使用交通工具,巡警跑過來也不會超過20分鐘。而我親眼看到柏田義紀開車出門,即使臨時改變主意立刻回來,街道盡頭是單行線,加上掉頭的時間也不少于八分鐘。”
“所以我們至少也有十分鐘的安全時間,繡球花箱有四個,如果我一個人挖時間絕對來不及,柏田義紀在今天肯定會轉移屍體。一個人挖四個箱子需要二十分鐘,三個人同時挖四個箱子隻需要六分七秒,媽媽這是最近我學到的應用題,我算的應該沒錯吧。”
應用題是讓你這麼用的嗎???
真田珠英一時不知道該先反思哪裡的教育出了問題,她女兒這些話乍一聽面面俱到,似乎不是一拍腦門就做出的決定,可還是掩蓋不了她的莽撞和傲慢。
“如果巡警和我都不能及時趕到,你們的動作又比預估的慢了怎麼辦?有栖川蔻蒂,你沒有辦法保證自己做出的每個判斷都是正确的。”
“媽媽,我還沒有說完。預估時間隻是作為一個輔助,和柏田義紀撞上的可能我也想好了。喊救命也許沒有人會出來,但是救火的話,多數人為了不燒到自己家都不介意幫一把。住在八号的淺田先生是體育老師,十二号的黑田先生以前是極道,二十六号的原口姐姐是關東地區空手道大賽冠軍,而柏田義紀沒有任何訓練痕迹,随便出來兩個成年人都能輕松地制服他。”
“最糟糕的情況以上準備都沒有實現,那我也能夠獨自應付柏田義紀,不會讓研磨和小黑遇到危險。”
現在看來三重防護都起到了作用,她甚至還提前解決了柏田義紀。
所有大人沉默不語。
真田珠英以為她從未小看過自己這個女兒,現在看來仍舊是低估她了。
全面,細緻,井井有條,幾乎将所有因素都考慮進去了,甚至是道路狀況和人類心理。
設身處地想想,作為一個五歲的孩子,不會做得更好了,甚至許多成年人都比不上。
所以蔻蒂并不能理解她的擔憂和憤怒,因為在她看來這和計劃一次露營春遊沒什麼區别,隻是活動内容更刺激了一些。
真田珠英一直害怕蔻蒂的天賦會給周圍人帶來壓力,産生無形的壁壘,沒想到現在她先感受到了。
天才的思維和普通人無法共通,無力像潮水般湧來,她也是第一次做母親,她不知道該怎樣做了。
黑尾鐵朗突然冒出來和孤爪研磨一起,一人一邊牽住蔻蒂的手。他們把蔻蒂緊緊的夾在中間,像個漢堡包似的。
“真田阿姨,你不要罵莉亞好不好,是我們自己要去的!”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内心糾葛,他們隻看到小夥伴被媽媽罵了,心情很低落,于是想要站出來和朋友一起面對。
孤爪研磨也認真地對真田珠英說:“莉亞沒有亂來,上次在銀行有栖川阿姨說的話,她都記住了。真田阿姨,莉亞一直在學怎麼做好一個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