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樣不好吧?”
他語氣帶着些小心和猶豫,像是鼓起很大勇氣才站出來指責。
“穿越者的力量不是讓你們欺負人的。區區一頓飯而已,你們付錢不就好了?”
龐嫱審視着面前這人,聞言,戲谑反問:“我們付不起錢呀,你那麼可憐老闆,你替我們付了啊。”
“沒錢你們也不該欺負一個打工人啊!”
白襯衫的少年指責過後,猶豫着說:“如果真的沒錢的話……那我替你們付了吧,不過你們以後不能再做這種事了哦,這樣不對。”
以為會聽到破口大罵的龐嫱和趙途:“???”
什麼玩意?
哪冒出來的愚蠢聖父?難道連他們的陰陽怪氣都聽不出來嗎?
認真的還是裝的?
龐嫱被夏時不按套路的話整笑了,陰陽道:“那你還真是好心呢。像你這麼好心的人,是不是經常放生寵物啊?”
白衣少年點了點頭:“當然,衆生皆苦,我幫助人類的同時,也不能無視它們。所以你們不要再做壞事了,和我一起拯救蒼生吧!”
趙途和龐嫱:“…………”
草,弱智。
夏時說完這些,又塞給二人一大筆錢,勸誡他們要向善後,便親切地扶着服務員陪他去醫院。
服務員誠惶誠恐:“不不不用了,我根本沒受傷,不必去醫院浪費錢。”
夏時攥着他胳膊的手硬如鋼鐵,強硬地把他往外拖:“你需要。心理創傷也是創傷。”
“對了,看你年紀應該是高中生吧?家裡有困難嗎?我幫助你啊……”
趙途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走出飯店,又轉頭将目光投在聞訊趕來的老闆身上。
老闆懷裡還有一大筆錢,剛剛被白衣少年塞的賠償費。
隔壁桌被搶了酒的客人也有。
衆人傻眼地看着一摞摞紅色鈔票,滿心茫然。
發生了什麼?有人當街撒錢??
龐嫱摸了下懷裡鈔票厚度,少說有兩萬。
她嘶了一聲,說出衆人心裡話:“随手掏出這麼多現金,他不會帶了一大堆鈔票随機撒錢吧?”
這是什麼大撒币行為??
趙途也倒抽一口涼氣,感覺雙目一陣刺痛。
被聖父光環灼傷的。
“我從未見過如此……愚善之人。”
善惡不辨,是非不分,愚蠢到令人發指。
龐嫱忽然想到什麼,眼前一亮:“這麼蠢,我們要是抓他當魔胎的祭品會不會更容易?”
越美好的東西,打破後的痛苦越強烈、持久。
而且這種愚蠢的善良太容易擊碎了,隻要讓他被蛇咬幾次[1],說不定就會崩潰。
她越想越覺得可行:“别抓那個秋楓中學的學生了,換成他試試吧!”
而在店外。
竊聽到他們對話的夏時挑起唇角。
上鈎了。
-
趙途二人說做就做,當天就喊來小弟甲乙開會,四處搜尋白衣少年的蹤迹,把人抓了起來。
夏時被關在一個空曠的倉庫中,和他一起被抓進來的還有十數個無辜路人。
倉庫無窗,慘白的白熾燈從上至下,在每個人臉上投下可怖的陰影。
趙途像那個未來裡一樣,站在所有人正中,發出“桀桀”怪笑。
“殺到隻剩下最後一個人才能離開!”
龐嫱和小弟甲乙也像那個未來裡一樣混在人群中,在趙途走後伺機揮刀,挑起事端。
可他們還沒能動手,就聽到一個響亮清晰的聲音。
“大家快散開,按照電影套路,這種時候一定會有人偷襲!”
夏時高呼一聲:“圍成圈互相盯着,如果有人動手就迅速跑開,不給奸細可趁之機!”
龐嫱三人:“……”
說好的蠢貨呢?
在夏時的攪局下,他們不僅沒能挑事,還被限制了行動。
圓圈确保了每個人的神态動作都被不止一個人收入眼中,隻要他們有異動,立刻就會被揪出來。
龐嫱試圖言語挑撥:“可是剛剛那個人說了,不殺到最後一個人,他不會放我們離開的!你想死,别拖着大家一起!”
夏時柔弱地縮着肩膀,淺棕色的眸子裡泛起一層水霧,似乎被她吓到了:“你不要這麼大聲嘛。”
他抱着雙臂,瑟瑟發抖:“我……我沒有什麼壞心思,隻是想讓大家和平相處。我知道這裡是世界的影子,不是現實,大家不會餓也不會渴,完全可以慢慢思考出去的方法。”
“我也隻是想讓大家多活一會兒,姐姐不要怪我嘛……”
夏時肩膀抖動,面色發白,擡頭看龐嫱一眼,又像遭到什麼欺負一樣迅速收回去。
發抖是凍的。
不枉他特意挑的薄襯衫,要的就是這個不用刻意演戲也可憐兮兮的效果。
看到他瑟瑟發抖的樣子,衆人紛紛向龐嫱投去斥責的目光。
龐嫱:“……”
草,死白蓮。
她一隻手背後,沖躲在暗處的趙途打手勢:你出來殺幾個人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