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上畫陣,賀蘭今簡單與他說了傳書上内容。
“是……公主嬷嬷發來的,她說無間谷封印松動,妖人上岸,現如今清風派,妖族,以及杜沾衣都在西南,西南大亂,破解之法或在此處。”
“那位嬷嬷,”晏晗道,“先前說她會占蔔,占得準嗎?”
賀蘭今剛要脫口而出“不準”,忽地想起她占蔔過自己與晏晗的姻緣,話咽了下去,道:“看情況吧。不過,我猜想,她可能很早之前就知道,我并非妖族公主本尊了。”
晏晗陣已畫成,伸手向賀蘭今,牽住她的手後,他默念密令,一團白光炸開,吞噬兩人身影。視線再恢複時,入目是一座精緻小亭。
亭中坐着一娉婷女子,身着藍衣,正拿着一本書看。見兩人憑空出現,她也不甚吃驚,隻是略頓一下,随即笑道:“二位,請坐吧。”
晏晗站在原地,規矩行一禮,口中道:“顧栖姑娘,冒昧打擾,還望見諒。”
賀蘭今有樣學樣,“顧姑娘,見諒。”
顧栖反倒一笑,輕輕說道:“何必多禮,請坐吧。二位前來,怕是為的西南這一番事吧。”
晏晗拉着賀蘭今坐了,聞言颔首,顧栖給兩人各斟了一杯茶,道:“這些事情我不大懂,隻略微知曉些,具體的,晚些你們可以問我父親。”
從她口中,二人得知,原來幾日前,無間谷封印松動,大批妖人上岸,為首的,是狐王白歲。清風派身為鎮守西南第一門派,首當其沖與這些妖人碰面,争鬥,混戰,兩邊不可開交時,杜沾衣忽然前來。
他先是加固了無間谷封印,妖人無法再上岸,随後站在高處,坐山觀虎鬥。他這個魔頭的名字,兩界都知曉,失去後援的妖人與清風派商議,兩邊暫時達成同盟,共同應對杜沾衣。
賀蘭今問:“他這些天有什麼舉動?”
顧栖道:“什麼也不做。隻不過兩邊一打起來,他就站在旁邊看着,怪滲人的。”
“清風派這些天也亂的很呀。”晏晗道。
“是啊,不止清風派。”顧栖看向他,“明月閣,水鏡宮,乃至你們玄天宗,又有哪一個好着呢?晏公子,你這麼跑出來,可知玄天宗也要鬧翻天了。”
“我知道。”晏晗這些天收到的傳書也不少,他微微一笑,“我相信,他們可以處理好的。我哥手下的人,又不是廢物。”
顧栖莞爾,不置可否。
賀蘭今又道:“那些上岸的妖還未回無間谷,那這些天,他們安置在哪裡呢?”
“之前露宿荒郊,”顧栖道,“兩邊停戰後,有一部分入了清風派。”
就在這時,忽有幾人從轉角而來,最前方并行的是一老一少,年長的是清風派長老,年輕的是一個男人,一襲白衣,溫文儒雅,正是狐王白歲。
白歲一眼看到賀蘭今,蓦地止住腳步。亭中三人也看到他們,晏晗起身,擋在賀蘭今面前,他對清風派長老行一禮,“顧先生。”
長老一頓,看到顧栖,以為是顧栖讓他們來的,便笑道:“不必多禮。”
外人不知道白歲與賀蘭今之間的恩怨,晏晗可是知道一清二楚,他隔空沖白歲一颔首。
白歲死死盯着賀蘭今,隐在袍袖下的手微微顫抖。賀蘭今輕歎口氣,起身,拂開晏晗,正對着白歲。
自身份暴露後,賀蘭今就有些不知該怎麼面對妖族衆人,尤其是狐王白歲。他與原妖族公主的感情天地可鑒,可妖族公主被她頂替了三百年。
賀蘭今不善言辭,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她輕吸一口氣,道:“讓你三招。”
晏晗震驚回頭,“你在說什麼?!”
長老這時候也品到事情的不對勁了。他原本并不認識賀蘭今,不知人們口中的非人非妖長什麼樣子,可聽這幾番話,似乎晏晗旁邊的就是……
白歲冷笑,他凝視着自己魂牽夢繞了三百年的臉,并不動手,或者說,隻要賀蘭今頂着妖族公主的臉,他就不可能傷她。
他的目光讓晏晗很不适,晏晗擋在賀蘭今面前,皺眉道:“你這般盯着一個女子,未免有些不禮貌了。”
白歲目光一凝,微微眯眼。他眼型本就狹長,這下雙色瞳孔更加明顯,忽地,他冷聲道:“你算什麼東西?!”
他不動賀蘭今,并不意味着,他不會動這個該死的人族修士。
白歲手腕一抖,祭出一柄長刀,形似彎月。長老連忙開口:“等……”可白歲并不理會,他手握長刀,直接劈向晏晗!
賀蘭今推開晏晗,一手拔出星月劍,正面迎上白歲。刀劍相撞,發出金石嗡鳴聲,賀蘭今道:“沖我來!”
轉瞬間,兩人過了數十招,但各自收着,誰也不曾傷了誰,白歲臉色幾變,最終隻憋出一句話,“讓開!我不想動你。”
賀蘭今毫不退讓。她翻轉手腕,又迎上白歲,正欲開口,忽然感覺地面在震顫,她連忙擡頭,見四周花樹搖晃,鳥雀驚叫着飛上高空,蟲蛇紛紛從洞中鑽出,四下逃竄。
顧栖道:“快住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