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堂外面擠了很多人聽牆角,他們不被允許進去。當然,也不敢這個時候進去顯示自己的存在,隻好窩在門外聽着。
“哎這位兄台,”一位修士模樣的人雙手扒在拐角處,占據了一個絕佳的位置,轉首斥道:“你擠到我了!勞煩你往後邊去去。”
他身後那人也是位修士,聞言無奈道:“我動不了啊,我也被擠着,後面一直在往前擠。”
他轉首向後面人道:“别擠了,前面都要露出來了!”
後面卻沒人理他,甚至他感覺到越來越擠。他納悶着,卻不由的跟着整個人靠在了第一個人身上。
第一位修士身形晃了兩下,低聲喝道:“你做什麼!”
那人十分無辜,表示自己也很無奈。第一位修士眼看自己就要暴露在外面,後面的人還在肆無忌憚地往前擠,忍無可忍,猛地伸出一隻手,一推身後那人。
與此同時,“砰”的一聲巨響,那位修士感到覆在牆上的那隻手掌一震,手下的這面牆晃了一晃。接着,從他手掌覆蓋的位置開始,整面牆慢慢爬上裂痕。
迎客堂内——
一陣塵土彌漫,嗆得不少人連聲咳嗽,以袖捂鼻。
須臾,塵土沉澱後,是雲煙裡毫發無傷的身影。
他把袖子放下,隻有發絲上沾了些許灰塵。他面色發沉,眼尾泛紅,一雙桃花眼全然沒了往日的風采,眉頭低壓,隻剩下冷冷的寒意。
方才那一招分明是沖着要他命來的。
如果說方才屋子裡彌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氛,仿佛一陣無形的硝煙,将所有人緊緊束縛。那麼這一擊,就像是炸藥般點燃了引線,滋滋往外冒火,氣氛頃刻間由壓抑變為緊張,不知哪一刻會徹底爆炸。
下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隻見雲煙裡眉間陡然戾氣加深,額頭隐隐有青筋浮現,他倏然擡首,眼裡閃過一道狠厲,一翻手把那把玉骨扇“唰”的展開。
他低聲喝道:
“這可是你,先動手的!”
說話間,靈力順着掌心傳到玉骨扇,扇緣銀邊上,泛着一陣冷冷的靈光。話音剛落,他便猛地一揮手!
離得近的人趕忙祭出武器去躲,可意料之中的攻擊卻沒有來到。
隻聽得銀針落地的聲音,空氣中泛出淡淡血腥氣。
衆人紛紛擡首去看,卻見晏晗右邊的半邊袖子被血迹染紅,青衣上的血迹滴滴答答,一眼看過去就慘不忍睹。一旁的雲煙裡也沒好到哪裡去,他手中玉骨扇生生從中間裂成兩半,手掌被割了一個好大口子,還在汩汩往外冒血。
原來電光火石間,站得離雲煙裡最近的晏晗瞬間出手。
雲煙裡扇風已出,他内裡強勁,又是發了十足十的狠勁,這一股扇風的威力可不比方才朝自己打來的一掌小。若是真打出去,就算不打在人身上,這座迎客堂受了兩擊,恐怕就不堪重負,要塌了。
可雲煙裡又怎是那種不打在人身上的人?
而迎客堂内不乏修為莫測的高人。雲煙裡扇風暗藏銀針,若是被更強勁的一擊給打回去,恐怕銀針就要掉頭,将雲煙裡紮成刺猬。
不管是打出去還是被打回來,都不是晏晗想看到的結果。于是他沒有用武器,一掌劈出,正面迎擊,生生受了這一道扇風,銀針紮穿他的手掌,胳膊,沾着血,“叮當叮當”落在地上。
晏晗在受完之後,猛然發力,将雲煙裡手中的玉骨扇堪堪折裂,玉骨扇連着雲煙裡的手掌,裂開時刮出一個大口子。
看着吓人,卻隻傷及了皮肉。
而這一切,都是晏晗在一瞬之間完成的。
他傷勢慘重,卻哼都沒哼,隻沉聲對雲煙裡道:
“青山,不可。”
雲煙裡怔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而後很快反應過來。
他雙目漸漸爬上血絲,猛地轉身怒視晏晗,厲聲道:“不可?隻允許她動手傷我,不允許我還擊?!”
晏晗沉默立着。
雲煙裡目光落在他滴血的袖子上,血迹順着他的袖擺,滑落到玉白的手指上,晏晗的食指輕輕抽動兩下。
雲煙裡眼底陰翳加深,冷笑道:“憑什麼?!晏晗,我勸你,莫要多管閑事,别兩邊不讨好,裡外不是人!”
晏晗沒有說話。一旁卻忽然傳來一道淩厲的女聲,
“豎子膽敢猖狂!!”
那聲音銳利,伴着歲月的沙啞,卻毫不掩飾其鋒芒,可想而知出聲者是多麼高傲與強悍。
她說着,掌心聚起靈光,便再要轟出一掌!
卻生生被旁側的男人攔住了。
那個男人約莫不惑之年,立在一旁,身姿挺拔如松,鼻梁高挺,眼神深邃而銳利,仿佛能洞穿萬物。烏發中摻雜着幾根灰白的發絲,但都被一絲不苟的束成冠。因久在高位,舉手投足間,透露着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他聲音低沉有力,每一個字都清晰而堅定,
“夫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