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途中是有攔路的，畢竟不到開放時間敢擅闖就是挑釁鬼界。但是……白辭瞥了眼千碧玦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又看了眼不知道被誰撕成兩半扔下橋的鬼魂，默默縮了回來。

等兩人下了橋，才看到一帶幂籬的男子抱着手臂站在不遠處，看到他們來了，起身走過來。

“他不方便過來。随我走。”

白辭看出來千碧玦有些意外此人的出現。但是他急切于救謝無昱，便随着兩人一并進入了鬼界。

餘霁朔早已等待已久。他看着白辭，輕輕搖了下頭，忍不住抱怨說，“我早和千公子說過，他們二人的魂魄有問題。為何拖得這麼久才來？”

聞言，千碧玦先是一怔，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千公子是指千沐塵。

“誰知道。不方便動手吧。人我送到了，剩下交給你們了。”說罷，千碧玦便消失在原地。

白辭抿了抿唇，主動問道，“我想問一下，要是我結束了這個循環，那邊一般會從何處結束？怎麼樣才能代表我成功了？”

“嗯？大概就是你心心念念那個人能帶着完整記憶，站在你面前道歉的時候，就代表你成功了。”

餘霁朔轉身，示意白辭跟着自己走過去，來到一處冰室。一塊寒玉石雕砌的石床擺在那裡。

“躺上去。為了避免出現你們回到過往那樣的情況。我會直接送你的魂魄回到循環前。”餘霁朔叮囑着，“務必小心，而且一定不能再身死了。不管是你還是他。”

“好。”

熟悉的滋味傳來，白辭的意識漸漸墜入一片黑暗。他再次聽到了古鐘聲，隻是這一次，好像隐隐約約夾雜着其他的聲音。

不等他仔細分辨，白辭再次睜開眼。這一次不再是熟悉的棋盤，而是那本已枯萎的桃花林。

他呼吸一窒，緩慢擡起手，試探性摸了摸桃花瓣。溫軟的觸感讓白辭一直緊繃的身體緩緩放松下來。

但真正讓他繃不住的，是身後那含笑的聲音。

“我不過一會沒來，怎麼還薅起花瓣了呢？”

不遠處，謝無昱緩步走來，眉眼如初。

“師尊……”白辭低聲喊了句，随後再也繃不住了，想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抱着他。可身體卻已經不受控制的垂眸，避開他的視線，作揖，道，“剛碰到你就來了。你是不是早就到了，等着我碰呢？”

白辭倏然回過神，反應過來自己其實還是在那個時候自己的身體裡。他可以奪回控制權，但是必然會傷害到那時候的自己。雖然有餘霁朔的保護，但不到關鍵時候，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于是，白辭幹脆嘗試以第三視角，去看自己和謝無昱在循環前的相處模式。

隻見自己始終避開謝無昱的目光，似乎不能直視他。但偏偏又想和他單獨相處。白辭依稀記得，那時候自己好像也和景桑荷一樣，時不時在外曆練，有空了才會回臨天門。

他也記不太清這是第幾次，因為什麼回來了。

而且那個時候，白辭可能看不出來，但是現在和謝無昱相愛了快半年的方式，看出來其實那個時候，謝無昱眼睛裡已經帶有不一樣的情感了。

“怎麼會呢，剛好被公文拌了腳。而且不去竹舍裡等我，怎麼在這裡瞎晃悠？”

“嗯，看看有什麼不同。”

“四季一個景，能有什麼不同？”謝無昱笑了，他靠着桃花枝，慢悠悠說，“這麼久才回來，莫不是在外面有了新歡，然後才忘了舊愛嗎？”

白辭腦子裡已經自動接出來下一句:想不到你居然是這麼薄情寡義的人。

可他又眼睜睜看着自己提前說了，“我隻是碰巧遇到一些事情……以後定然多回來。”

謝無昱半真半假歎了口氣，“我忽然覺得，我就像凡塵裡那些等着子女回家的老人一樣，等的黃花菜都涼了。”

白辭無言以對，便默不作聲瞧着謝無昱。

“行了，你也剛回來，還沒去休息吧？這天色也不早了，你是……”謝無昱說到一半，忽然擡頭，詢問道，“你準備在哪裡歇歇？”

“我先去藏書閣查些資料，估計很晚了。”

“嗯。”謝無昱點點頭，送他到山腳後便轉身回去了。

白辭莫名覺得，餘霁朔不會将自己随便送到那一天了吧？總不能直接沖進蕭餘風住的地方，然後揭穿他的陰謀，惹怒他吧？

就在他去藏書閣的路上，白辭本打算等等，沒想到還沒到藏書閣，便又有弟子來報，說掌門請他過去。

白辭眸色晦暗，要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