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千沐塵。

白辭就像抓到了主心骨，偏頭一把抓着千沐塵的手腕，夜風太寒了，讓他的手哆哆嗦嗦的，“謝無昱……求你……幫我找找怎麼才能救他……”

“你先别急，有方法的。”千沐塵身邊，和謝無昱長相三四分相似的人溫柔握着白辭的手，望着他祈求的神情，悲憫道，“你先緩一緩。”

白辭看他覺得眼熟，忽然想起來謝家那個幾百年前飛升的仙尊。

“隻是可能有些危險，就是不知道……”

“我去的！”白辭毫不猶豫答道。

謝臨衫一愣，随後失笑道，“嗯，本尊……我知道。但是為了能有更大幾率救回他，你還是需要休息一下。此地不宜多留，随我們走，可以嗎？”

千沐塵摸了摸嘴唇，瞥了眼那枯木敗花，搖了下頭。謝臨衫直接開傳送陣，将三人一并帶走。

依舊是最開始千碧玦帶他們走的那一處宅子。謝臨衫提起茶壺倒了三杯茶，推給對面的兩人，将聲音放輕，“想要救他，需回到循環開始之前，在謝無昱碎裂靈魂的時候，阻止他。并且改變原本的事情走向。”

白辭沉默片刻，說，“僅剩的通道早已經碎了，而最開始也是靠感應，而如今他又……”

謝臨衫溫聲道:“如果他的靈魂真的消散了，那麼在過往又是誰能在你想要自爆時，阻攔你呢？又為什麼所有人都忘記了他的存在，唯有你記得呢？”

“不隻是我……”白辭悶悶道。

“或許，你現在見到的這個臨天門掌門，和你們認識的那個，未必是一人。”

“此話何意？”

“靈尊若是死後，一般是不會留下屍骨的。”謝臨衫認真解釋說，“就像是謝無昱這般，化作星光。而如今，死的靈尊可不止一個。”

“你是說……憫懷靈尊？可是在溯洄裡……”

白辭說着說着，忽然止住話，震驚看着謝臨衫，卻見對方微笑着點點頭。

那個屍骨根本不是憫懷靈尊江清淮的！而是這個循環裡的蕭餘風！至于溯洄，必然是其他循環裡的蕭餘風進行了幹擾！

真正的憫懷是死于四年前，但是這其中，這次循環的蕭餘風肯定去過此處。但是卻被第一次循環裡的蕭餘風取而代之。

白辭依稀記得，謝無昱在溯洄結束後，順口說了句那劍穗很是眼熟。沒想到……沒想到……

“所以，其實整個修真界，能記住他的存在的隻有你。而原因，大概就是你體内最後一縷他的魂魄。”

“是第一次循環前他留在我身上的嗎？”

“未必。”謝臨衫喝了口茶，潤了潤有些幹的唇，說，“這所謂的循環，其實就是他以靈魂生生分裂出的十八個空間。每一個他，都是他的一片靈魂碎片。而這一次你們之所以差一點成功，就是因為這一片靠近他的心髒。是最容易被影響的地方。”

白辭無意識動了動指尖，半晌，才說，“那我……要重新回到這些空間裡，找齊他的靈魂嗎？”

“我剛剛和你說過，要回到第一次循環開始之前。”謝臨衫輕聲說，“借着你體内最後一縷魂魄。強行占據那個時候，屬于你的身體。但是機會隻有一次。一旦你們敗了，那麼便再沒有機會了。”

“好。但是如果是那個時候的蕭餘風，我不一定打得過。而且……”

“嗯，不必擔心。你隻需激發他那個時候埋藏起來的心魔便可。後面我自會安排。屆時，一切便會重歸正軌。若是不出意外，二位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了。”

“好，那麼我……我該如何回去？”白辭站起身，看着謝臨衫沒有動，而一直旁聽的千沐塵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不免有些疑惑。

“芸光。”謝臨衫喝完了最後一口茶，将杯子擱下來，喚了一聲，“送他去鬼界吧。那裡是最後的路了。”

下一刻，千碧玦的身影出現在謝臨衫身後，他懶洋洋道，“如今鬼界亂的不行。你說要他去找誰？”

“餘霁朔。”

“嗯？”千碧玦挑眉，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瞥了眼旁邊的白辭，還是沒說出口。

“行，你跟他提前打了招呼麼？我把人送到跟前就行了是嗎？”

謝臨衫似乎有些無奈，“說過了，送過去就行。”

千碧玦一點頭，然後白辭隻覺得肩膀一重，眼前的景象倏然變化，狂風獵獵，他費力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忽然變成一座橋。

看着四周陰森恐怖的模樣，白辭覺得不用想都能知道這橋得叫奈何橋。他默默說，“按話本裡說，走過這條橋，不是什麼都會忘光的嗎？”

千碧玦顯然沒有千沐塵好說話，他眯起眼睛望着橋對面，眉眼間氤氲着不耐。聞言，嗤了聲，“民間話本多少可信？單說那水仙自己和自己相愛相殺的話本，本人來了都不敢信。”

對面始終空無一人，白辭很明顯聽到千碧玦啧了一聲，嘀咕了句什麼，然後帶着白辭直接過了奈何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