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一拂袖,拉着白辭登上不染塵,轉瞬消失在衆人面前。
……
“師尊。”
“嗯?”
“你的傷……”白辭猶豫着開口。
“我是沒什麼事情,”謝無昱反抓着他的手。不染塵足夠寬,站兩個人綽綽有餘,“倒是你。非要逞能做什麼?你等邵芸打完那邊,這邊她也能打。還有陸既白在。總不至于臨天門和劍閣還搶不過無極谷了。”
“我……他們總要顧及名聲。”白辭輕聲說。
“嗯。”謝無昱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不佳,卻又很快收回情緒,輕輕握着白辭的手腕,那上面還纏着繃帶,“還疼嗎?”
白辭搖了搖頭。
“他還打你哪了?”
謝無昱一下一下撫摸着他的手腕,白辭感覺到溫熱的靈力順着手腕往身體四散,壓制了隐隐作痛的關節。這讓他無由來想起來在過往裡,被帝彧逼到想自爆時,那驅散他聚攏的靈力的那力量。
“無極谷不是已經毀了嗎?你把谷主的魂魄囚住了?你别這一次死在天譴上了。”白辭越說越覺得這事情謝無昱幹得出來,心驚膽戰看着他。
“乖徒這麼一說,為師還真有些心動。”謝無昱略微眯了下眼。
白辭:……
在他的目光中,謝無昱輕歎一聲,“好了乖徒,為師說了不會拿自己生命開玩笑。他先用了禁術,那麼他入鬼界後自然會走一遭地獄。為師不過讓他魂魄虛弱一點罷了。”
白辭還想說什麼,就見謝無昱低下頭,說,“到了。”
蒼瀾海翻滾的巨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謝無昱望着那滾滾而來的魔氣争先恐後撲了過來,便知道結界快支撐不下去了。
他們兩個立于高空,腳下是數不清的仙門弟子。有人看到謝無昱帶着白辭站在最前列,竊竊私語的聲音也悄然響起。
謝無昱耳力絕佳,自然聽得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他始終一言不發。
無極谷想要瞞住臨天門,偷偷召集其他仙門,然後暗算他們很難。可要是臨天門内部其實有人知道了這個消息,但是刻意封鎖了呢?
不遠處,天邊像是乍現了驚雷,出現裂縫。但是那其實是結界破碎的痕迹。魔氣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謝無昱擡指抵在唇邊,厲喝一聲,“起陣!”
臨天門弟子皆祭出靈器,數不清的靈劍飛躍起來,盤旋着,成了劍牆,生生攔住了那洶湧的魔氣。
謝無昱瞬間在魔氣中捕捉到帝彧帝韋的身影。他将白辭放回地面,随後不染塵刹那變大,将僵持不下的魔氣橫空劈開。不染塵劍身上的靈力溶解了許多魔氣,很多小魔頭也死在劍威之下。
其他仙門的長老掌門也各自應對,一時之間勢均力敵。
白辭如今不适合大肆使用靈力,便待在後方幫着姜茲竹這些藥師打雜手。
姜茲竹現在一看到白辭就能想起來自己藥圃裡那些光秃秃的草,頓時臉上的表情活像是看他藥圃裡行走的藥草。
柏香花,落葵,苌梗草……一個個就價值三千金啊。
想到這裡,姜茲竹的目光更加哀怨了。
白辭如芒在背,撐着不懂的模樣給其他藥師遞紗布之類的東西。在這裡隻能感覺到大地時不時在震動,看不到前方戰場的混亂。
謝無昱為了讓白辭安心,在他眼皮子底下将魂命契落在玉佩上。隻要謝無昱重傷,玉佩會裂。若他身死,玉佩則會碎。
而謝無昱帶着的那一半,則也會在他還剩一口氣的時候,強行護住他的靈魂。
靈魂不滅,則有回魂的可能性。
那是白辭開始第十八次循環的時候,就想到的方法。不論怎麼,就算這次不行,他在對方身上也留下一縷魂魄,總能讓第十九次順遂的。
一邊想着,一邊在腦海裡重複演練無數遍可能性。不知不覺,天已經擦黑了。
夜晚比灰蒙蒙的白日更加難熬,白辭剛幫這邊包紮完,簾子忽然掀開,先是刺鼻的血腥味鑽了進來,緊接着,白辭倏然站起身,沒想到進來的會是蕭餘風。
他捂着腹部的傷口,臉色蒼白若紙,指縫間不住有鮮血流了下來。
姜茲竹有條不紊止了血,靜靜說,“你的靈核,不足以支撐你使出完整一套劍法。還是悠着點。”
“嗯。”蕭餘風忍着痛,将指縫的血迹擦幹淨了。他仰起頭緩了氣,才說,“沒什麼大礙了,其他人更要緊。”
“嗯。”姜茲竹看了眼,确認沒什麼大事就起身去看别人了。
白辭撇了幾眼,總覺得那傷口位置不大對。
“白辭。”蕭餘風忽然出聲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