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你了。”

蜘蛛絲沒夠到竹子，但是我也沒有摔在地上。

羅生門纏住我的腰腹，勉強把我吊在半空中，那麼短的時間，幸虧他反應快。

“謝謝你，芥川君。”

他把我放下之後，就止不住地彎腰咳嗽起來，當然也不可能來回應我。

我趴在地上氣喘籲籲地道謝，太痛了，喉嚨和胃部都太痛了，芥川君應該比我更痛吧，他可是實打實地挨了手/槍的。

我強撐着爬起來看他。

芥川龍之介胸口上都帶着血漬，手心也有，是咳嗽的時候沾上的吧。是我的錯，不應該用自己都不熟悉的異能力，但是，如果當時像奴隸一樣聽從現在死掉的這個男人的話去翻譯，實在是不甘心。對于芥川君來說，或許還是雙重打擊。

到底要怎麼做才算是正确的，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清楚的是，雖然現在我在後悔，之後也一定會在某個時間裡，把今天做的事情翻出來繼續後悔着浪費時間，可如果我真的做了那件事，也一定會怨恨自己。

“痛嗎？芥川君。”

我伸手擦掉他臉頰上沾着的血。都是我的錯，如果沒有遇見我的話，他至少不會遇見這次劫難。第二場後悔居然現在就開始了，我也真是的。

“還好，隻是小傷。”他無所謂地說着，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吐出來的血，我真的會相信芥川君隻是受了點小傷。

“你的臉也髒了。”他擡起袖子幫我擦臉。

笃笃笃——

幾個似乎穿着制服的古代人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他們騎着馬，然後拎着刀下來。

“這是在附近作惡的強盜，你們是殺了他嗎。”一個沒有面孔的男人這樣說着。

這就是npc了吧。

“是。”

我剛開口，芥川龍之介拉住了我的袖子。

“他來搶劫我們，在反抗的時候，我失手打死了他。”

“知道了。”

沒有細緻的問詢和檢查，幾個沒有臉的男人帶走了地上的屍體，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幾乎是呆滞着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沒有其他的要求，僅僅是如此嗎？

能這樣結束當然很好，但是這麼不嚴謹的場面會讓我這個異能力的使用者顯得錯漏百出的。

不，這不是我的異能力，是芥川龍之介的才對。

我看向他，卻發現芥川君背後的黑白竹林正在漸漸消散，取代的是明豔的色彩。

這些色彩我從未在貧民街見過。

“快看你後面。”

“我看見了，你身後也是。”芥川龍之介輕輕皺着鼻子，“但是我們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

我睜大眼，茫然地看着陌生的事物不斷湧現，簡直是在穿梭時空。

或許是我們在《羅生門》竹林中走路時，也是在現實裡行進。

總之，我們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在一個幽深的巷子裡。

對面是一家銀行，隔着玻璃門，可以看見裡面許多人在排着隊，不時有人進進出出。周圍是商鋪店面，裝修不是十分的精緻，然而也算得上考究，充滿了人用心維護的氣息。

“别看了，進去搶劫的話恐怕會死。”見我一直盯着對面，芥川龍之介煞有介事地出聲提醒。

“我沒想搶銀行。”這個念頭都沒有過……是芥川君自己在想吧。

但我也不再盯着那邊了，轉而去注意其他的人和事。

街上行走的人沒有拿着棍子和刀槍的，神情懶散但是平和，是她記憶裡正常社會該有的樣子。

上一次匆匆忙忙地跟着愛麗絲沒怎麼注意，現在第二次見到了，果然還是很向往，我習慣這樣的地方。

不過……

“這是哪裡？”現在不隻是接近黃昏，天快黑了，而我不知道我們要怎麼辦。

“貧民街外面。”

芥川龍之介說出了一句廢話，他注視着外面。我注視着他，芥川君會想些什麼呢？他會想留在這裡嗎？還是覺得自己不是屬于這裡的人。

他的表情太過平淡，我讀不懂芥川龍之介。

“要先出去嗎。”

我轉身打量着四周的環境，這裡就是一個小巷子，背後似乎通向一個類似倉庫的空間，暗紅色的紅磚倉庫，灰色的地面，好熟悉，好熟悉，這個地方就是動漫裡面曾經出現過的吧，在最開始的時候。

橫濱一定不止一個小巷，但是我們怎麼就那麼巧合地到這裡了呢。

芥川龍之介靠着牆站起來，“躲起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