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熟悉的話,一次是敷衍,一次是情意。
“謝謝景老師,我現在沒有遇到困難,而且景老師,你剛說過了,今天要聊開心的。”杜寅糖用景菱的話回避她的問題。
景菱語塞,自己說過的話,一時也沒法反駁,隻無奈地搖頭笑了。
杜寅糖見她吃完了,拿手機裝模作樣看了兩眼,說:“景老師,我想起來有工作還沒做完,抱歉啊,我可能得先回去了。”
“這樣啊,沒關系,那我們走吧。”
“好,我去買單。”
“我已經買過了,下次,下次再給你請。”
杜寅糖一怔,但很快展顔一笑:“謝謝。”
她們在停車場分别,杜寅糖看着景菱的車駛離車位,應該是去見任斐了。
回到家,還不到九點,杜寅糖百無聊賴地去洗了個澡出來,九點半。
才九點半!
不用等任斐的夜晚,顯得更加漫長。
她知道任斐今晚大概率是不會來了,因為她又不高興了。
不然怎麼會明知道景菱在跟她吃飯,還故意把人叫走。
她又為什麼借口還有工作要回家,為了讓景菱可以去赴約。因為任斐肯定知道,景菱是當着她的面叫的“小任總”,她都來要人了,自己敢不給嗎?
隻是她沒想明白,任斐為什麼會因為這件事不高興。她不是同意自己去跟景菱吃飯的嗎?
但她習慣了任斐經常陰晴不定的情緒,習慣了自己的感受從不被任斐在意,就連任斐把景菱叫回國,對她隻字未提這件事,任斐得知她知道後,也并未作出任何解釋。
她的失望,任斐不在意。
但是任斐怎麼可以那麼理直氣壯!
她越想越委屈,夜晚、孤獨和委屈疊加在一起,形成一個無限加成的漩渦,裡面有刀山火海,有血肉模糊。
心如刀割地疼,疼得她眼睛都發酸,都滾燙。
但她告訴自己,别再哭了。
哭,是比愛任斐,還沒用的付出。
她抽了張紙,把眼角的濡濕吸幹,打開之前喝剩下的伏特加,倒半杯,又從茶幾的抽屜裡拿出半顆安眠藥,就着酒吞下。
睡會吧,睡着就好了。
夜色雖沉,但月光很亮,就一定能把糖果送到杜寅糖的夢裡,讓她睡着時,可以感受到甜的口味。
她在沙發上睡到昏昏沉沉,半夢半醒時,隐約聽見家裡有拖鞋摩擦地闆的聲音。可能是安眠藥的作用,她眼皮很重,困得睜不開眼,但虛虛晃晃的人影在光暈裡移動,雖未看清楚來人,但這些熟悉的腳步聲令她安心,還有若有若無的栀子香,是她喜歡的味道。
她又放心地繼續睡過去。
早晨,杜寅糖被光線晃醒,她動一動肩膀,睜眼。
昨晚的窗簾沒拉上,陽光刺眼得她本能地擡起手,用手背遮住了雙眼。
緩了好一陣,才漸漸适應這強烈的光感。
在沙發上睡了一夜,全身酸痛,她準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才發現,什麼時候身上蓋了張薄毯子。
這才想起來,昨晚聽到的聞到的,都不是夢,是真的有人來過。
杜寅糖把夢裡的甜挂上了嘴角,悠然地笑。
她穿上拖鞋跑進房間,床上的人抱着枕頭,睡得很安穩。
被子蓋着均勻的一呼一吸,那個沉睡的模樣,裹挾了一股熱浪,在杜寅糖心裡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