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語驚看到林景容面上掩飾不住的憤怒，剛剛走到黎佑許身邊，還沒開口，就聽到那個惹人厭的人開口：

“向先生，好可惜，你也不符合陸董的女婿要求。”

向語驚皺眉，“什麼？”

“林總說的，陸董對女婿不僅要門當戶對還要考察品性和過往經曆，像你這樣和女演員把嘴都親爛的髒男人早就被排除備選範圍。”

向語驚知道林景容是因為什麼生氣了，他扯扯嘴角，“那你又比我強多少？”

一個家裡揭不開鍋的窮學生，難道就和陸總門當戶對了？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論，”黎佑許繼續戳他痛點，“我身心雙潔，幹淨且唯一。”

三個男人湊到一起，抱着就算不是自己也不能是你的想法互相攻擊。向語驚回過頭，看了一眼不知從何時開始跟着陸瑤一家一起和客人寒暄的方嘉：

“我是工作需要，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方特助也一樣，這一點不值一提。”

哪怕方嘉同樣身心雙潔，但他最大的底牌，是陸瑤的心在他這裡：

“最重要的難道不是瑤瑤喜歡誰嗎？”

向語驚：“方特助和陸總自幼一同長大，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你區區幾天就可以……”

黎佑許歎了口氣，搖搖頭：

“向先生演了這麼多電視劇，沒聽過一句話嗎？”

“——自古以來，竹馬都敵不過天降。”

*

因為陸青城和葉維一回來，作為與母親父親許久未見的女兒，陸瑤自然應該和她們一同回半山别墅住。

筵席已散，寬敞的休息室裡，陸青城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揉了揉太陽穴。葉維一給她端了一杯溫水，沒有坐在她旁邊，而是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下。

她們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回國，剛下飛機便馬不停蹄地換衣服做造型趕往酒會，哪怕身體素質再好，臉上也有些疲憊。

陸瑤和黎佑許站在一起，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說過的話：

“今晚我要帶他一起去半山别墅。”

陸青城呼出一口氣，“你想告訴我你的愛情有多偉大，可以，明天找個地方，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但讓他去半山别墅，不行。”

“為什麼。”

陸青城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像是和黃毛早戀的初中生一樣，固執又戀愛腦。她語氣有些不耐：

“半山别墅是我們的家，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去的？”

黎佑許對于這些放在明面上的貶低接受良好，甚至完全無感——又不是真的嶽母嶽父，她們的反對意見對兩人毫無意義。

更何況，她們貶低的是“黎呦呦”，并非他本身。

陸瑤卻好像對這個說法有點在意，她拉着黎佑許的手，一刻也沒分開。經過一個晚上，她不再總是看着陸青城的臉失神。聞言，嘴角扯出一個名為叛逆的笑容：

“晚了，半山别墅裡我卧室那張床都快被他睡爛了。”

水晶杯被重重放在桌上，濺出幾滴水：“陸瑤！”

“不讓住拉倒，我帶他回金水灣了。”

說完，也不管兩人什麼反應，牽着黎佑許就出了門。

休息室門外，方嘉從走廊另一頭走來：“瑤瑤，你要去哪？”

“回家。”

話中帶着氣，一聽便知這個“家”不是半山别墅。他快走兩步，拉住陸瑤的手，“瑤瑤，爸爸媽媽特地為你趕回來，别任性。”

陸瑤甩開他。

“那你好好陪陪她們。”

坐上車，陸瑤第一時間給吳媽發消息，讓她立刻找人把她房間中的另一張床搬回原處恢複原樣，防止陸青城回去之後露餡。直到回到金水灣，陸瑤才松了口氣，甚至腿有點軟，被黎佑許一把扶住。

他握着她的腰讓她站好，輕笑一聲：“應付她爸媽有這麼緊張？”

黎佑許說的“她”是指原來的陸瑤。

陸瑤搖搖頭，雙手扶着鞋櫃把腳上鞋子蹬下來，一副虛脫到說不出話的樣子。她沉默着進了浴室，直到黎佑許也洗完擦着頭發，才發現她還坐在床上，手裡拿着擰開蓋子的身體乳，目光發直看着一點發呆。

他把毛巾扔在床頭櫃，拿起她手中的小罐，手指挑出一點塗到她小腿上，用手掌抹勻：

“今晚社交太多，能量耗盡了？”

清甜的白茶花香在兩人之間彌漫。陸瑤點點頭，又搖搖頭，表情茫然。

“黎總，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她總是改不過來對他的稱呼，“陸青城好像長得和我媽媽一模一樣。”

“所以就算今晚能去半山别墅住，我也不會去的。”

“我需要時間接受。”

他下意識想到陸瑤說過的“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媽媽”，可當時那種情境，他還以為她在開玩笑。接着就立刻回憶起，當初她被總裁辦錄用時，那份遞上來的個人資料裡，父母一欄皆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