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在舞台中心站定,掌聲和歡呼聲還沒停,台下的工作人員沖她比了個OK,指了指旁邊正常運行的提詞器。
她下意識看向舞台側邊,黎佑許站在兩道深色幕布中間,專注盯着她。
見她看過來,黎佑許先點點頭,又搖搖頭。
陸瑤卻明白了什麼意思。
“放心吧。”
“沒人聽。”
陸瑤悄悄呼出一口氣,看着正前方的提詞器開口。
好在一切順利,連磕巴都沒打。掌聲再次響起,她剛剛轉過身,就看到黎佑許向自己走來。
台下的人都知道自家老闆轟轟烈烈的上了個熱搜。
早在黎佑許一開始進公司時就有人開始悄悄傳着小道消息,說老闆對新進總裁辦的實習生好像有點意思。
直到向語驚來公司那次,黎佑許去會客室找她,兩人在裡擁抱直接成了個打卡點,一波又一波的人來來回回,将确切消息傳遍了公司。
後來跨年夜,能做出這麼大手筆的儀式、名字又恰好是“LY”的,除了自家老闆還有誰。
萬衆矚目中,黎佑許走到陸瑤身邊,将胳膊遞給她,讓她扶着。員工們成天從一手又一手的小道消息中吃的瓜變成現實,被明目張膽的秀了個恩愛,台下起哄聲甚至比掌聲更甚。
有人尖叫着喊些什麼,内容隻有兩種,“好配”和“結婚”。
陸瑤耳朵尖已經紅透了,搭着黎佑許的胳膊,小聲問:“怎麼過來了?就這麼幾步。”
黎佑許也像她那樣小聲回她,“看你緊張得快要吐出來了。”
陸瑤臉皺了皺:“有那麼明顯?”
兩人已經下台,順着走廊回後台休息室,黎佑許安撫拍了拍她的手:“沒有,特别流暢,完全看不出來。”
陸瑤隻當他在安慰她,反正已經講完,再糾結也沒用,便沒往心裡去。隻問自己惦記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男保姆’的事的?”
“無意間發現了你的微博小号。”
陸瑤腳下一崴,被黎佑許扶住。
她靠在黎佑許胳膊上,顧不上站直,想起自己以前在微博小号、仗着認識的人都看不到而亂發亂點贊的那些,緩緩睜大了眼:
“那我發的那些……别的東西……”
微博小号還能幹什麼呢。
無非就是發發牢騷、罵罵領導和同事、轉發男明星身材照或者需要打小雲朵馬賽克才能發出來的漫畫并附言啊啊啊啊斯哈斯哈,還有那些需要鏡像後再把手機倒過來看的小文章……
見她這副難以接受、大受打擊的樣子,黎佑許打開休息室的門,一路把她扶到沙發上坐好,才返回門口把門口的袋子拎進來。
陸瑤還是一副天塌了的樣子,垂頭坐在沙發上。回休息室隻是簡單休整下,本來隻需要到抽獎環節再上台,可她還想看節目。
難得自己成了可以在台下看節目的人,不用在台上當猴,不容錯過。
剛穿了幾分鐘的高跟鞋被脫下,腳被握着揉了揉,放進舒适的平底鞋中。
和剛剛那雙高跟鞋一樣的款式,隻是一雙高跟一雙平跟。
原本坐在沙發上發呆的陸瑤擡起腳,看了看腳上換過的平底鞋,在地闆上踏了踏: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你确定造型的那天,在你衣帽間找的。”見她還是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黎佑許哄她,“放心吧,我都忘了。”
陸瑤搖搖頭,連“又帥又高又體貼的男保姆”都記得一字不差,還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少遍。
天塌了。
陸瑤在努力回憶自己以前還發了什麼不能見人的東西,卻越想越心塞。
轉崗到總裁辦後,她工作比以前更忙,發微博的時間比較少。
但有時候被黎佑許氣到還是會發幾條。
……被帥到也會發幾條。
好像還發過“早晚有一天要讓他跪下給她穿鞋”之類的豪言壯語。
嗯,怎麼不算美夢成真呢。
她第五次歎氣時,外面枯燥的講話聲終于變成了音樂,到了員工表演節目的環節,黎佑許問:“還看嗎?”
“看,怎麼不看,”陸瑤站起身,“我要全方位體驗一下你的生活有多爽。”
回到會場,黎佑許挨着陸瑤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坐下——連方嘉的位置都沒有這麼靠中間。但黎佑許才不管那些職場尊卑,陸瑤在哪他就坐在哪,大大方方坐在一堆高管中間。
俏皮動感的音樂中,舞台上七個彩虹色布袋在跟着節奏舞動。
陸瑤覺得挺有意思,帶着笑容認真看完。直到節目結束主持人報幕時才往黎佑許旁邊靠了靠,小聲說:
“其實我不太理解這種活動——兒童節兒童表演、教師節老師表演、婦女節婦女表演、護士節護士表演,員工給資本家打了一年的工,到頭來還要給資本家表演。”
黎佑許對節目沒什麼興趣,但陸瑤看得開心就行。聽到她這麼說,他嘴角勾了勾:
“那陸總改革一下,明年年會改成領導給員工表演節目。”
陸瑤靠回去:“那倒不必。”
從員工角度出發,比起領導在台上當猴,還是多發點錢比較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