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角長得很漂亮,講着講着聲音就帶了些哭腔,最後沒忍住轉過身去擦眼淚。
台下有人遞給向語驚一包紙巾,他拆開,遞給正在試圖用手把眼淚扇幹的女主。
“他給她擦眼淚。”
陸瑤看着台上:“就隻是給她遞了紙而已?好歹同事一場,人家哭了他總不能幹站着。”
“你在替他解釋?”
“……那您的意思是?”
此時,配角在發言,向語驚和女主角站在一邊,之間的距離看得出來很避嫌,兩人一同看向正在說話的人。
“好默契,連姿勢都一模一樣,”黎佑許啧啧搖頭,“看到了嗎?這個行業的男人都不能要。朝夕相處幾個月,容易拍一部戲就愛上一個。”
地圖炮一轟,陸瑤終于get了他的點。
宴席即将開始,服務員陸陸續續開始上菜,陸瑤的手也終于得以自由。
她看着台上一行人一個接一個、熱淚盈眶講述這幾個月的不易,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給黎佑許的行為下了個定義:
“你比村口的老頭還能敗壞人。”
主創核心團隊向台下鞠躬。掌聲雷動中,向語驚擡起頭,沖陸瑤挑眉笑了下,很開朗的樣子。
陸瑤下意識也揚了下嘴角,随後意識到什麼,剛剛摸到盤子邊緣的手指頓住。
黎佑許注意到陸瑤的停頓,冷笑一聲,湊在她耳邊,聲音中透着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陸總可真是有本事,上午才和秘書親到手軟腳軟意亂情迷,晚上又和男明星台上台下眉來眼去。”
陸瑤恨不得擡手去捂他的嘴。
一桌子人呢。
說話也太露骨。
好在,桌上的其他人此時都在為台上的人鼓掌,她拽了一把他的袖子,小聲道:
“隻是不小心對視了好嗎?”
宴席已經開始,服務員端着紅酒瓶挨個倒酒,走到陸瑤身邊時,她搖了搖頭:
“我不喝。”
服務員微笑,點頭,走向下一位。
“先生……”
還不等黎佑許說話,陸瑤就替他回答:“他也不喝。”
“我喝。”
向語驚他們此時跟在導演身後,像是婚禮儀式結束後的新郎新娘一般挨桌敬酒。按照地位排序,自然先來了陸瑤這一桌。
桌上不少人,來敬酒的人更是多,人擠人地挨着站,沒法挨個碰杯。
大家都隻會揚揚酒杯,寒暄幾句,随後輕抿一口。
但向語驚偏偏特地走到陸瑤身邊,和她裝着白開水的杯子碰了一下。還特地伸長胳膊,和黎佑許也碰了一下,颔首道:
“歡迎。”
也不知道在歡迎些什麼。
酒液搖晃,玻璃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一行人走向下一桌,大家杯中的酒都幾乎沒有變少。
隻有黎佑許,晃了晃酒杯,垂眸看着猩紅色酒液在杯中蕩漾,随後仰頭,喉結滾動,将一杯酒都喝了。
黎佑許再三提醒自己,适度吃醋是情趣,過度吃醋要讨人嫌的。
可撞進陸瑤驚訝的眼神,他放下酒杯,靠近陸瑤耳邊,拂過來的氣息中還夾雜着葡萄陳釀香氣:
“差點忘了,我哪有資格說這些。一個空有姿色的秘書,被好色的上司潛規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陸瑤隻聽到,他說她好色。
“人之常情……我不也是隻親了你一個!再說了,你難道就沒有爽到?”
别的男人的小手都沒摸過,還想要她怎麼樣。
看兩眼都不行嗎?
甚至都不是欣賞的看啊,隻是、隻是眼神碰到了打個招呼而已!
今天才第一次見的人!并且上午還抨擊過他的毛!
要發瘋能不能有理有據一點。
“瑤瑤,”他臉上的表情終于淡下去,像是再拿一百個英語比賽冠軍、六級考試七百分也不會讓他再高興起來,“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我們現在,究竟是什麼關系?”
長條桌的正中擺了造型别緻的插花,淡藍色的鶴望蘭将對面人打量的目光半遮半掩,卻依然讓人有種一舉一動都被人注視的感覺。
“你非要在這裡說這件事?現在?”
陸瑤眼睛掃了掃旁邊,示意他:
朋友,發瘋也要看場合啊。
黎佑許卻無視了她的暗示,面無表情地開始翻新鮮出爐的舊賬。
“剛剛他們問我是誰,你并沒有介紹我。”
鮮嫩的牛排經過黑胡椒和海鹽腌制,被精心加工成剛好的熟度被端上桌,卻在無視中漸漸失去溫度。不遠處,傳來何導和向語驚的笑聲,陸瑤垂着眼眸,用叉子将牛排上的迷疊香挑去一邊。
“你一開始,是準備怎麼回答的?表弟?秘書?還是被你包養的男大學生?”
“瑤瑤,回答我,我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陸瑤放下刀叉,泛着冷光的金屬落在骨瓷盤邊緣,發出刺耳的聲響。
“接過吻的關系。”
她轉過頭,注視着黎佑許臉上因為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而黯淡的神情。會場中的光線,明亮到有些刺眼,卻仿佛并沒有照進他的眼睛。
陸瑤看到他眼中的黑沉,語氣真情實感中帶着一絲疑惑:
“能不能麻煩你,不要隻看我做了什麼。偶爾也反思下自己沒做什麼,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