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麻煩你,不要隻看我做了什麼。偶爾也反思下自己沒做什麼,可以嗎?”
撂下這麼一句話,陸瑤拿起黑着屏的手機,接了個鬧鐘就走了。
黎佑許表情空白一瞬,來不及多想她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立刻起身跟在她身後。
穿過人聲鼎沸、觥籌交錯的宴會廳,和廳中的喧鬧形成鮮明對比的安靜走廊中,黎佑許想要去拉她的手,卻在指尖相觸的瞬間被她躲開。
黎佑許低頭看了眼被甩開的手,快步跟上。
陸瑤在走廊裡東拐西拐,腳步停在一間包間前,擡手搭在門把上時,側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格外冷漠。
仿佛一絲失望從眸中閃過,快得像是他的錯覺。
接着,他聽見陸瑤對保镖淡淡說了句:“攔住他。”
原本跟在身邊的保镖一擁而上,将黎佑許和陸瑤隔開。
“抱歉,黎先生。”
眼睜睜看着陸瑤推門進去,黎佑許沒和保镖争執——這些保镖與她們幾乎是朝夕相處,保護陸瑤和保護黎佑許的人數幾乎是對半。
有的時候黎佑許也會讓他們做一些事,但首先,他們是被陸瑤雇傭,陸瑤的命令始終排在第一順位。
因此,沒必要和他們對抗。
四名保镖站在陸瑤所在的包廂門口,其餘的在走廊警戒。
黎佑許和他們站在一起,成了保镖中的第五人。深灰色西裝和保镖的黑色西裝區分開,配上他陰沉的臉色,鶴立雞群像是俊俏的保镖頭子。
他靠在牆上,開始琢磨陸瑤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能看她做了什麼,也要看自己沒做什麼。
她做了什麼?
強制(并不,純自願)自己和她一起睡覺、燦爛陽光普照身邊出現的每個(小有姿色的)男人、解救被綁架的他(并狂毆主兇)、不讓他上學(本人也并不是那麼熱衷)、和他親完就翻臉不認、讓他成為金絲猴(他不想承認這個叫法)。
做了這些,還不給他名份。
他沒做什麼?
沒做除了親親和簡單貼貼之外的其他任何超綱動作。
黎佑許有些想不通,看一眼身邊的保镖,張了張嘴,看他也不像是會有女朋友的樣子,又拿出手機,搜索。
“男朋友不做什麼女生會生氣”。
第一條,“男朋友不願意做家務”。
這種就不必說了,自從兩人搬到金水灣,他恨不得連飯都一勺一勺喂給她。
沒時間出門,他就跟着網上視頻學習女裝穿搭、學習做陸瑤愛吃的香香飯和甜點。
雖然陸瑤好像不太在乎這些,畢竟這些事就算沒有他,也會有家政為她做。
他自認為在生活方面把陸瑤照顧得很好……起碼及格線以上。
第二條,“男朋友和我do完總是沒有aftercare,直接去抽煙”。
超綱,下一條。
第三條,“男朋友不願意公開我的身份”?
等等,這是陸瑤的罪名。
“公開”的前提是有社交,把戀人的存在告訴身邊的人。同時,接受大家的祝福,拒絕其他的潛在對象。
他哪有什麼社交,整天就圍着陸瑤轉了……如果學校的同學也算的話,那經過籃球賽後大家一同吃過的那頓飯,誰還不知道陸瑤的存在,誰還不知道他有一個自稱“表姐”的女朋友。
可陸瑤不一樣。
她身邊人來人往,百分之八十都是些不懷好意的适齡男性。
這個世界的男女比例如此逆天嗎?逆天到讓黎佑許有些郁悶。
雖然以她的條件,哪怕是把“已有男友”的牌子挂在身上,也攔不住源源不斷想要靠近她的人。
但問題在于,她沒挂。
她也不說。
哪怕是兩人一同出現,别人問起,她也總是對這個問題含糊其辭。
比如:“我是他表姐”。
比如:“不是”之後就沒有下文。
這也正是黎佑許今晚在鬧什麼,先是含糊不清,然後看到陸瑤沖向語驚笑,甚至氣到陸瑤還沒吃飯就和她在飯桌上争這些……
要不還是先把人哄出來吃飯吧。
這麼想着,他手指下意識滑動,看到了另一條帖子。
第四條,“男朋友不和其他女生保持距離”?
很好,陸瑤罪加一等。
别吃了,都别吃了,餓着吧。
手機鎖屏,揣進褲兜。黎佑許直起身子上前一步,保镖伸手攔住。
“黎先生,陸總不讓您進去。”
黎佑許點點頭:“但是她沒說不讓我敲門。”
保镖想了想,是這麼個理。
于是他放下阻攔的手臂,看着黎佑許敲響陸總的門。
他也好奇陸總會不會給黎先生開門呢。
咚、咚咚。
“别煩我。”
“瑤瑤,是我——”
“說的就是你。”
“……”
保镖收回眼神。
好的,看來暫時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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