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破舊的、哪怕廢棄多年依然殘留着腥味的冷凍倉庫,居然在那堆破洞爛鐵的背後,支起了一個粗糙的攝影棚。
a/v那種。
标簽帶有b/d/s/m、繩/縛、捆/綁那種。
兩側支着打光燈,相機因為掌鏡的人受到驚吓而被摔在地上,隻剩孤零零的相機支架還立在中間,旁邊架着一台正在錄制視頻的手機。
白色襯衣被扔在一邊,沾了地上的灰。黎佑許雙眼蒙着黑色布條,此刻靜靜地躺在地面鋪着的白布上,雙手别在身後,光裸的上半身被繩索緊緊束縛。
粗糙的繩索沿着胸肌輪廓行走,在腹下交叉捆綁腿根,向後纏繞住交疊的小臂,最後在喉結處打了個結,緊緊收束。
他的皮膚在打光燈的照射下泛着光澤,宛若質地上好的白玉,紅色麻繩像是纏繞在他身上、象征惡魔的邪惡圖騰。
脆弱又誘人、奪目而震撼,極富美感、透着性張力爆表的禁锢與釋放。
如同一幅觸目驚心的色/情藝術油畫。
陸瑤幾乎無法呼吸。
用力掐了掐手心,她胸口劇烈起伏,踉跄着跪在黎佑許身邊,手指顫抖去試他的鼻息。
還好,還有氣。
如同溺水上岸的獲救者,她大口喘氣,耳邊傳來的重重呼吸聲中,鹹味、腥味、廢金屬鏽味混合着天花闆角落的黴菌味道呼嘯過肺。
陸瑤解開黎佑許眼睛上的黑布,明亮的光線理應透過眼皮,刺眼得很,但他卻連睫毛都沒有顫抖一下。
陸瑤輕輕拍了下他的臉:“黎佑許,醒醒。”
沒有回應。
在他躺着的地方不遠處,有一小塊不顯眼的刀片,她撿來割開他身上的繩索,草草拽松,幫他把被反折的手擺至身前。
“胳膊肯定麻了吧,”她的聲帶像是被夜裡的海風侵襲,充滿水汽。手指捏了下他的胳膊,“麻了嗎?”
他一動不動。
身上滿是被勒出的深紅淤痕,極為刺眼。乍看過去,像是那繩索還捆在他身上。得以順暢流通的血液在血管裡自由流動,她揉了揉他手腕間的青紫。
陸瑤直起身子,想要脫下大衣蓋在他身上,視線無意往下一看——
褲腰正中,原本應該釘着一顆紐扣的地方空空如也。
再向下,拉鍊敞開,露出了裡面的深色布料。
*
破銅爛鐵的另一端,所有人都在原地待命。
突然,腳步聲由遠及近,柔軟的小羊皮底踏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哒哒聲。那位來頭很大的陸總從倉庫深處走出,原本身上穿着的那件駝色羊絨大衣不知所蹤。
寒冷的冬夜,外邊這些人凍得嘶嘶哈哈時,她隻穿着一件修身的蕩領針織連衣裙,用料大方的裙擺在纖細腰下堆出漂亮而蓬松的褶,極其優雅溫柔。
“幫我叫下救護車。”
“哦?哦。”
在場的所有男人腦海中都不約而同閃過一句:
好有女人味。
她的裙擺随着步伐蕩呀蕩,走到抓着黎澗媽媽胳膊的兩個人面前,看了那個警察一眼。
“女人味?”
年輕的警察立刻捂住了嘴,和同事對視一眼,驚恐的眼神裡寫着:我說出來了?
同事别過頭,不忍直視。
陸瑤卻隻微微笑了一下:“我還能更有女人味……借用一下。”
深夜出警,大家都是要通宵值夜班的苦哈哈打工人,憔悴又麻木,眼下的黑眼圈大小和頭頂的稀疏程度成正比。
破舊的倉庫裡,在周圍的人和物全部都灰頭土臉的情況下,她依舊明媚奪目,像是廢墟中獨自散發瑩潤光芒的夜明珠。讓人眼前一亮,下意識忽視了她松散的馬尾和沾灰的裙擺。
因為她的靠近,年輕警察被她身上的淡香和輕微的酒氣緩緩包圍,愣了一下。
正琢磨她說的“借用”是借用什麼,警棍?那可不行,□□也不行,木倉更是嚴重違規。
多漂亮都不行,他工作不要啦?
還沒想明白,就見到這個在場所有人眼中溫柔、優雅、富有女人味的人,擡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抓住了他手中犯罪嫌疑人的頭發。
陳英當即發出一聲慘叫。
聲音之凄厲,讓在場所有人頭皮發麻、感同身受,特别是頭頂本就不茂密的那些人。
見她另一隻手高高揚起,年輕警察剛把手從槍套上挪開,又擡手阻止,“哎,我們都在這呢。”
言下之意,你怎麼敢當着警察的面打人。
陸瑤連手都沒松。
不當着你們的面總行了吧?
“哦,不好意思。”陸瑤很有禮貌地道歉,手指緊了緊,垂眸盯着陳英痛苦的臉,再用力扯了一下,咬牙道,“給老娘過來。”
陸瑤抓着陳英的頭發把她一路拽到黎佑許的藏身之地,胳膊發力,将她的臉重重摁在粗糙的水泥牆面。
“抓他想做什麼?”
“啊——疼——沒……沒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