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飯菜香和水果香,和張總拉着陸瑤的手,稱贊她是人中豪傑,跟她瘋狂吐槽從前和男老總談生意是如何帶着五個下屬一起喝進醫院。
原本準備的十幾個帥氣嘴甜又能喝的男職員愣是一個也沒派上用場,所有人喝着果汁,一起聽張正和倒苦水。
“陸總,你是不知道,我以前的那個上司,特别喜歡看人一口氣吹瓶……”
“還有的人就喜歡讓人打圈喝,一圈喝下來眼都直了……”
“他自己不喝幾口,光逼着别人喝,是不是心理變态……”
左手被張正和拉着姐倆好,右手愣是一點兒也沒耽誤吃飯。黎佑許見給陸瑤夾菜她會吃,像是找到了投喂的樂趣,不停地往她盤裡夾菜。他夾一筷子,她吃一筷子,硬是吃了個十分飽。
最後陸瑤不得不捏他大腿,“你差不多得了。”
黎佑許悻悻停手。
服務員端上餐後果盤,放下筷子卻意猶未盡的黎佑許在一堆車厘子中挑了個最大最紅的遞給陸瑤,哄小孩似的,“啊——”
原本絮絮叨叨的張正和噤了聲。
餐桌上突然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如同讀書時上自習,吵鬧的班級總會突然且莫名的陷入安靜,所有人停住叽叽喳喳的嘴巴,而後發現班主任沒來,虛驚一場,再次恢複喧鬧。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全體看向黎佑許手指捏住的那顆又大又紅的車厘子。
電光石火中,視線中心的兩人通過眼神交流了如下内容——
陸瑤:不吃。
黎佑許:我特意挑的。
陸瑤:我已經飽得連一粒米都吃不下了。
黎佑許:這是顆車厘子。
陸瑤:……你非要我直說?
黎佑許:請給卑職一個明示。
陸瑤臉上一片木然:我丢不起這個人。
于是衆目睽睽之下,黎佑許面無表情地捏着那顆車厘子放進自己嘴裡。
說不清為什麼,大家的表情好像有點失望。
這次吃飯本就是雙方合作的開端,合作意向早已确定,之後便是項目的推進。
隻是方嘉在工作上一向謹慎,會對任何人、任何場合嚴陣以待。所以才會千叮咛萬囑咐,在電話裡十分放心不下的樣子。
事實證明,談合作本來就有很多種形式,人際關系也不一定非要靠酒桌維持。甚至張正和約她下次業務交流幹脆一起去美容院做臉,或是泰式按摩。
再次舉杯作為這場商務午餐的尾聲,透明玻璃中黃色果汁晃動,陸瑤在心裡大喊:
就這個權力,爽!
*
“你跟陸總多久了?”
黎佑許在洗手池邊洗着手,聞言擡眸從鏡子裡看向突然開口的人。
那個被他揪着脖領子、從陸瑤身邊的座位拽開的人。
“不到一個月,怎麼了?”
黎佑許甩甩水滴,抽出紙巾擦手,一時沒走,竟想聽聽這人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
那人從口袋裡掏出粉餅,對着鏡子仔仔細細按去臉上油光,“我跟張總三個月……還沒睡呢,她就膩了。”
黎佑許盯着他的動作,心裡暗暗給這次對話取了個标題:
小白臉交流會。
“張總打算把膩了的人送給陸總?”
此話一出,那人手抖着把粉撲到了發際線上,他啧了一聲用手蹭去,沖黎佑許翻了個白眼,“都說了沒睡……我幹淨着呢。”
好,又是一個黃花大閨男。
黎佑許想,古早霸總文學果然誇張。穿書前好歹也算個霸總的他,潔身自好二十餘年,也不是沒遇到過合作對象想要送“一些禮物”,那也沒有這麼高頻率的。
并且在明确表示過拒絕後,一傳十十傳百,都不敢送了。
哪像這些人,聽不懂人話似的。恨不得一天送一個,個個不一樣。
當陸瑤是什麼,看到男人就走不動道的昏君?
那人又掏出一根唇釉,在唇中塗抹,而後用指腹暈染成自然的血色,“還是你命好啊,早就聽說陸總在宴會上公開了你的存在。我們這些……最長的跟了張總兩年,連個‘男朋友’都沒撈着。像陸總這樣不近男色又專一的人,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邊呢。”
說到“專一”,他停頓一下,用棉簽擦去溢出唇瓣的顔色,“不過,陸總是隻有你一個嗎?”
黎佑許想到方嘉和林景容,說不出“是”。
那人見他沉默,心下了然,“但你不到一個月就有了名份,已經很厲害了。”他掏出手機打開二維碼,“交流交流經驗?”
黎佑許拿起手機掃碼,糾結片刻道:“你這些……好用嗎?”
手指在洗手台上的粉餅和唇釉上隔空畫了個圈。
“當然……等等,”那人猛地湊近黎佑許的臉,接着猝不及防地伸手蹭了一下,看着幹幹淨淨的手指,他聲音猛地擡高,“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素顔!?”
黎佑許一臉無辜。
“我看沒什麼好交流的,你隻憑你的臉和身材足以傲視群雄……唐突了哈,告辭。”
那人說着抱拳就要走,黎佑許攔住他。
“鍊接分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