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

滿意到說不出話。

“我都說服自己‘剁椒魚頭也不是不能開’了，你倒好，給我安排敞篷。”黎佑許表情複雜，點了點頭，“這确實合規矩。”

陸瑤伸出食指搖了搖，“黎總，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開車是體面舒适、風雨無阻，那電動車就是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你知道在機動車道堵得無法動彈，而你騎着小電驢從旁邊暢通無阻、風馳電掣的感覺有多爽嗎？”

黎佑許點了點車把旁邊的标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買的是新國标電動自行車，限速25公裡，沒法風馳電掣。”

“……那我又覺得騎電摩看起來很精神小夥。”

“騎它又比精神小夥好到哪裡去？”

“那你不要喽？我可是為你着想，就你學校到這不遠不近的距離，騎電動車最合适了。碰上堵車，騎電動車包你跑得比汽車快。”

“……”

“不要算了。”愛要不要，說着陸瑤就轉頭上車。

黎佑許自覺上了副駕，看陸瑤調了導航，明顯帶着脾氣倒了車“日”一下開出去。擡手拉下安全帶扣好，手指摩挲兩下，“那那輛車你怎麼處理？”

“送給小包吧？或者留着年會抽獎。”她目視前方，抿了抿唇，“我自己騎也行，我很喜歡騎電動車的。”

黎佑許還在琢磨“小包”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新人物時，陸瑤聲音提高了些，像是有了個絕妙的好主意。

“我可以送給方嘉！他肯定不會拒絕我。而且古闆西裝帥哥騎小電驢什麼的，多反差萌啊。”她抖了抖肩膀，已經能想象到那副場景，“好看愛看，喜歡喜歡。”

“停車，放我下去，然後把目的地定位發我。”黎佑許手搭在車門上，面無表情，“人的确應該多嘗試一些新鮮事物。送給我就是我的車，我現在就騎着它去和你彙合。”

呵，男人。

*

兩人在商場吃完飯，給黎佑許買了一堆衣服，并且在陸瑤的強烈要求下，襯衫和休閑款衛衣各占半壁江山。原本黎佑許強烈拒絕，被陸瑤的一句“那你要穿全套襯衫馬甲領帶西裝去學校上課嗎”說服。

臨走時，路過一家騎行裝備的店，陸瑤拉了拉黎佑許的袖子。

“你真的會騎那輛車去上課嗎？”

“……會。”

“那我們去看看頭盔。”

門店小哥熱情地迎了上來，得知是為黎佑許挑選頭盔後，打量了兩人，容貌氣質皆是出衆——但男的看着還像學生，穿着也不值錢；女人打扮則精緻許多，手上拎的包看起來能把整家店買下來。

一時沒想明白兩人的搭配，看起來也不像是情侶或者姐弟。不再多去糾結，順勢問道，“咱們平時哪種騎行場合比較多呢？越野還是競速？”

陸瑤笑出聲，黎佑許瞥了她一眼，正色道，“通勤。”

兩人走走逛逛，店員跟在身後問道“那對頭盔有什麼要求嗎？”

“安全。”陸瑤拿起一個包的最嚴實的頭盔，看了眼令人咋舌的價格，将頭盔在黎佑許的臉上比了比，“這種會不會有點屎盆子鑲金邊？”

黎佑許黑着臉将她的手挪開，“你說誰是屎盆。”

“我說車。”

“……我不許你這麼說它。”

陸瑤哇了一聲，驚歎他變臉的速度，“這就護上啦，剛才還嫌棄得跟什麼一樣。”

“女士，您看這個怎麼樣？”店員手上拿着一個白色為底色、紅色的火焰和黃色的閃電形狀作為裝飾的炫酷頭盔，“這款屬于多功能頭盔，保護性相對較高，街車、旅行、巡航均能适用，非常适合高速騎行，也很符合帥哥的氣質哦。”

陸瑤看着頭盔上熱情的火焰和身邊冷着臉的人，這氣質哪裡符合了。

黎佑許也被這花哨的頭盔晃得眼疼：“不用高速，頂多25碼。”

店員愣住了，25碼你跑這來選頭盔？

大炮打蚊子？

原本陸瑤還擔心黎佑許會在意、不想在别人面前表明自己要騎小電驢這件事，現在他主動提起，陸瑤嘻嘻一聲，“給他挑個電動車頭盔就行。”

從商場離開，前往黎呦呦的家的路上，兩人各懷心事，皆是沉默。

黎佑許一想到那個貧民窟裡牆上的黴就肺疼，陸瑤則心不在焉，在想怎麼才能把黎佑許拐去她家。

直到車子停在小區門口，陸瑤望着小區裡一片黑暗驚歎道。

“你家真的沒通電。”

不遠處一個紅色的塑料袋被風吹上了天，黎佑許沒有解開安全帶，盯着天上的塑料袋，不知在等什麼。

陸瑤清了清嗓子：“我可以帶你去我家住，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黎佑許似笑非笑，“我求着你說要去了嗎？怎麼你還開上條件了。”

“我不信你在這能睡得着。”

“沒準隻是看起來破，裡面是豪宅？”

“你家豪宅連電都沒有……不管了，”陸瑤轉過頭來，有些羞恥，“你得和我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