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陸瑤回到了專屬霸總的半山别墅,被這幢别墅裡外的豪華程度震驚到瞳孔地震,為了不讓方嘉起疑,她隻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珠子,直到回到自己房間,才忍住尖叫滾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興奮勁兒過去後,她在超大号浴缸裡泡了香香的澡。浴室裡,有精油滴在擴香石上,仿佛是捏爆了一隻葡萄柚和血橙,将它們的汁液與果皮打碎混合制成檀香爐,灰白煙霧透過果香袅袅升起。
陸瑤深吸一口氣。
她覺得自己的情緒非常、非常穩定。
果然,缺錢,是一切精神問題的來源。
躺在鋪了柔軟床墊和親膚床單的大床上。忙了一天但毫無困意,那就問候一下自己參加變形記的老闆吧。她拿起手機給遠在城市另一角落的黎佑許發去消息。
[正清集團陸瑤:黎總!她家比你家更大!!]
配圖是上山途中拍到的别墅全景,星點燈路蜿蜒,氣勢磅礴的别墅依山而建,富麗堂皇如中世紀古堡。
黎佑許開着手機的手電筒照亮前路,穿過破舊居民樓歪斜着靠在牆上的單元門,樓道兩側堆滿了鄰居攢的舊紙箱和飲料瓶,隻留了可供一人通過的道路,空氣中有潮濕的、常年不見陽光的味道。
那味道讓他皺眉。看了陸瑤發來的消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晚餐時嫌自己公司食堂不如這裡好吃,晚上回家又說自己家房子小。他停住腳步,手指用力戳着手機。
[黎呦呦:你去過的那幢隻是單純離公司近,方便上班。]
[正清集團陸瑤:嗯嗯你說的都對.jpg]
[正清集團陸瑤:那看看你家。]
此時黎佑許已經打開了房門,準确地說這個“家”隻是他的出租屋,甚至連這個出租屋都不完全屬于他。
一進去,他的眉頭皺得更深。
這種地方也能住人?
手電筒光線所照之處,無處不頭透漏着“寒酸”二字。窄小的隔斷房,面積不過十幾平,放了簡單的鐵架子床和一張書桌,一個布藝衣櫃,窗戶是老舊的綠色,掉漆掉得斑駁,玻璃上還裂了紋,被主人用透明膠帶貼住。
打開衣櫃,裡面隻有屈指可數的幾件衣服。
這衣櫃有存在的必要?就這麼幾件找個椅子背一搭得了。
哦。
沒有椅子。
隻有一張貼着特價6.9價簽的紅色塑料凳子,上邊放着個肩帶開線的破書包。
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
居然要和别人公用衛生間。
兩平米的衛生間,味道相當複雜,瓷磚幾乎要看不出原來的顔色,更别提什麼幹濕分離,洗澡甚至要雙腳分開站在蹲廁兩邊。
黎佑許含着金湯匙出生,一路順風順水,正如陸瑤所說,他說自己吃過苦也不過是留學時期需要自己洗衣做飯。他金光閃閃的人生經曆裡是由高級私教、高定服裝、高端食材、高檔住宅堆砌起來的,哪裡經曆過這麼人間疾苦的人間疾苦。
他站在原地深呼吸,給陸瑤拍了張照,打開相機時手電筒自動關上了也懶得管,就這樣發過去了。
燈火通明的暖色系房間中,陸瑤看着放大後漆黑一片的照片,滿腦袋問号。
[正清集團陸瑤:居然連電都沒通?黎呦呦的生活真是比我想象的更水深火熱一些……]
切換别的軟件刷了半天,才等到回複。
[黎呦呦:世界上怎麼會有人願意和别人共用衛生間???]
[黎呦呦:衛生間門鎖還是壞的???]
陸瑤笑到捶床。也許是為了保持自己作為老闆的高冷形象,黎佑許平時發消息用的最多的标點符号就是句号。看着一連串的問号,她能猜到黎佑許經曆了怎樣的心理沖擊、又做了怎樣的心理鬥争才捏着鼻子洗澡。
[正清集團陸瑤:沒辦法啊,我們窮人是這樣的。]
[黎呦呦:你租的房子也沒有獨衛?]
[正清集團陸瑤:獨衛要加錢的少爺。本來想着轉正以後工資漲了,房租到期就能換套一居室,沒想到轉正第一天就來這了。]
[正清集團陸瑤:但我現在有大别墅住了!]
[黎呦呦:如果能回去的話給你加工資。]
[正清集團陸瑤:感謝黎總!黎總好大腿哦!]
消息到這就沒有回複了。已經過了半夜十二點,陸瑤關了燈放下手機,想要在這堪稱完美的睡眠環境中睡一個香香的覺——
睡不着。
怎麼會呢。
陸瑤點亮屏幕,發現距離自己放下手機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而自己引以為傲的沾枕頭就睡技能仿佛在異世界裡水土不服了般發揮失常。
一定是因為穿書這件事沖擊太大了,心理過于緊繃才睡不着的。她這樣安慰自己,繼續閉上眼睛試圖入睡。
直到天光亮起,遮光效果良好的窗簾沒有透出一絲光線。那她是怎麼不看時間就知道天亮了呢。
有雞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