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現在掏出刀把我脖子抹了都不用賠那麼多錢。”
“……”
“比我的命貴。”
後座隻傳來一片沉默,大約是被自己的“賤命一條”所無語到。陸瑤短暫地翹了翹唇角。直到前方綠燈亮起,她又恢複到嚴陣以待的狀态,腳尖輕點緩緩踩下油門,龜速穿過路口。
“前邊靠邊停吧,我來開。”
陸瑤用“萬萬不可”的誇張語氣說道:“那怎麼行!親自開車太降低您的檔次了黎總……”
“别陰陽怪氣,我聽得出來。”
“好的黎總。”
兩人換了位置,車子終于能以正常的速度行駛。
車廂内一片寂靜,陸瑤開始懷念車上隻有她和小李的時候,至少不說話還可以放首歌聽!她隻好将視線投向窗外,看着這條已經雷打不動走了三個月的路。
左看右看,卻發現越來越不對勁,直起身子“哎”了一聲。
“這路……”不對吧。
黎佑許沒出聲,仍目視前方,手卻緊了緊方向盤。
這條路是最大的主幹道之一,通往市中心cbd,一天24小時裡恨不得堵25個小時,更何況前幾個路口還堵得要命,怎麼會兩個紅綠燈後就隻剩自己一輛車。
陸瑤看了看後視鏡,又再次确認現在的時間,然後打開手機地圖,發現一片紅黃的地圖中,真的隻有兩人所處的這一截道路是暢通的綠色。
她又“嗯?”了一聲,“好奇怪。”
黎佑許聽見她窸窸窣窣的小動作,沒回應,隻伸手摸了摸副駕的安全帶扣,确認是扣好的,才繼續扶上方向盤,眉眼間少了剛才的閑适。
陸瑤雖然覺得有些詭異,但也沒有多想。很快,前方出現了一輛車,路上不再是空無一車,她也松了一口氣。
“終于有車了……等等,内環怎麼會有半挂貨車???”
“它還逆行!!??”
那輛深紅色、和她們所乘的這輛轎車相比堪稱是龐然大物的半挂貨車,如同被磁鐵吸引一般以驚人的速度直奔兩人位置而來,黎佑許變道試圖躲開它,半挂車也靈活得不像話,他們往哪躲,半挂就往哪開。
陸瑤不敢拽黎佑許,滿腔恐懼無處發洩,兩手攥緊安全帶,“黎黎黎黎……黎總,這車好像是沖你來的!是不是你的競争對手派來的死士啊啊啊啊啊救命我是無辜的啊啊啊啊!!”
“黎佑許!!!說話!!!”在即将命喪黃泉的恐懼中,陸瑤直呼老闆大名。
“都怪你整天一副死人臉,冷漠又毒舌,肯定得罪了不少人,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我現在跳車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
看着正前方速度越來越快、已經近在咫尺的車,黎佑許在車頭相撞的前兩秒将方向盤猛地向右一打,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傾身将陸瑤攬入懷中。
劇烈的撞擊聲、金屬變形聲和玻璃碎裂聲中,陸瑤鼻尖撞到她早上好奇過的胸肌上時,耳邊傳來沉沉一聲。
“别怕。”
-
好像睡了很黑很甜的一覺,又好像從入睡開始就在不停地做夢,一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夢境碎片閃過,定格在那輛半挂貨車不斷放大的瞬間。
“别怕。”
“别怕???”怎麼可能不怕???被這種車型、這個速度的貨車撞上别說留個全屍了,不被擠成泥都算是硬骨頭,你跟我說别怕???
你們男人,死到臨頭了也隻會說些糊弄人的屁話。
“别怕你個頭!”
陸瑤的手胡亂揮舞着醒來,碰到了一個長着毛發的東西,下意識抓了抓。
醒來第一個念頭是,啊,我還活着。
然後又意識到剛才自己碰到了什麼。
什麼。
好像是……
人頭。
人頭!!
夢裡的恐怖場面好像還停留在腦海,她猛地收回手,将眼睛睜開一條小縫,将視野控制在能夠看清、又不至于過于有視覺沖擊力的大小,生怕這顆頭沒有長在該長的地方、而是孤零零的單獨一顆頭在眼前。
室内光線明亮,眼前是頭發茂密的後腦勺、漂亮的脖頸線條和流暢緊實的背肌。
太好了,沒有血腥的場景,各個部位都是連在一起的。
陸瑤剛松了口氣,下一秒又提起來,自己的床上怎麼會有一個裸男!?
等等,這不是自己家!
她掀開被子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也是紋絲不挂,光溜溜赤條條地躺在被子裡,她抱着被子猛地坐起身,眼前一陣陣發黑。
什麼情況?
車禍?穿越?重生?
沒等她琢磨出個一二三,身旁的男人就動了動,轉過身來。
因為被子被自己拽走而露出了漂亮的肌肉線條,皮膚白皙無暇,鼻梁高挺,連唇瓣都是漂亮的嫩粉色。他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眼神迷蒙,像睡美男被多動症公主喚醒。
什麼睡美男!
陸瑤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晨起沙啞的嗓子幾乎要破音,“黎總!?”
敲門聲響起,門外的人頗有耐心地等了一會,沒聽到動靜,才再次敲門并揚聲道:“陸總,會議時間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