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着進門,趙虎這才注意到,這偌大的院子,竟然全都種的果樹,最前面的小門開着,能看到裡間的院子,看裡頭的裝飾,似乎十分樸素。
這樣的地方,竟然也需要下人伺候嗎?
趙虎有些搞不懂。
阿滿沏了茶水過來,剛好就看見饅頭領着趙虎過來,還有些奇怪,“你怎麼來了?”
“昨天不是說了要給你帶蔥苗的嗎,結果你沒來,我怕蔫了倒時候種不活,就給你送來了。”趙虎揚了揚手裡的麻袋。
“瞧我這腦子。”阿滿一拍腦門,她居然将這事兒給忘了,“還麻煩你送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忙着翻地,就給忘了。”
“沒事兒沒事兒,順手的事兒。”趙虎瞅了眼阿滿說地,還有好大一塊兒沒翻呢,“喲,這看着還多着呢?”
這下輪到饅頭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這土多年不松動,有些硬得厲害,确實得花費些功夫。”
“正好我閑着,要不我幫你們吧。”趙虎忙着表現自己,也不等阿滿他們同意,就拿起鐵鍬。往手裡吐一口唾沫抹開,隻見他腳一蹬一使勁,鐵鍬便插進泥土好大一截,順勢一翻,鐵鍬一拍,裹着泥土的草根便都被拍散了。
動作麻利,一看就是常幹活的。
阿滿都被他的自來熟給弄懵了,好大一會兒才終于反應過來,忙伸手去拿他手裡的鐵鍬,“你放着我們來就好了,怎麼能讓你動手呢。”
“順手的事兒,不礙事。”趙虎牢記花嬸子的話,眼裡要有活,秉持着他多幹一點阿滿就少幹一點的原則,翻地翻的那叫一個心甘情願,心花怒放。
阿滿拗不過,也不好眼睜睜的看着,隻得加入戰鬥,但鐵鍬卻被饅頭拿去,“我來吧,你撿撿草根。”
饅頭學着趙虎的樣子,竟也漸入佳境,地翻的是又好又快,隻是相比趙虎這個幹慣農活的老手,他還是略微遜色了一些。
兩人翻地,阿滿負責撿草根,三人相互配合,一到半個時辰,偌大的一塊地居然給翻完了。
将鐵鍬立到牆邊,饅頭已經像犁了三畝地的老牛一樣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趙虎卻面不改色,隻是額頭出了一層薄汗。
阿滿收拾好手裡的活,給兩人倒了茶,趙虎蹲在牆邊喝完了茶,便詢問起阿滿的計劃。
這快地少說也有半畝,全都用來種蔬菜,未免有些太多了。
“我打算這一半用來種菜,那一半用來種土豆。”原本種土豆的地方阿滿想在擴大一些,但她跟饅頭兩個人能力有限,就隻能作罷。
趙虎聽着阿滿的計劃,覺得還不錯,用腳丈量了下土地,幫着劃分了地方。
這會子太陽大,剛翻過的地曬久了怕是要幹,阿滿便馬不停蹄的開始種菜。
種菜,阿滿也是個門外漢,以前跟阿婆在村裡,菜都是鄰居送的,她自己并沒有種過菜。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雞毛菜種子要摻土一起撒才會均勻,否則長得太密容易長不大,芫荽種子外殼太硬,需要敲碎了才好發芽。
還有蔥苗一開始不能種的太深,不透氣會悶死,到後期長蔥白時需要堆土,這樣蔥白才能長得又粗又長。
趙虎如同一本百科全書,左一句注意,右一句好處,使得阿滿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崇拜,反倒是饅頭這個老黃牛,翻完了地便沒人搭理了。
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饅頭最在意的,還是這趙虎的來意。
這人未免有些過分的自來熟了吧!
又是幫着翻地又是播種,全程認真仔細,沒有一點偷奸耍滑的意思,圖什麼?
都是男人,饅頭總覺得他無事獻殷勤,有所圖謀。
趙虎看着阿滿對自己一臉崇拜,也忍不住傻笑,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上了。
饅頭看他那兒傻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人八成是沖着阿滿來的,可阿滿跟他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饅頭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好直接詢問,抓耳撓腮間,餘光就看見裡間月亮門那裡有個身影路過。
饅頭眨了眨眼,他怎麼好像看見公子了。
可公子現下應該正在房中看書,怎麼會到後院來?
饅頭站起身細細的打量,裡面除了風吹起的落葉,啥也沒有。
估計是自己太累了看花眼了,公子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但其實,饅頭還真沒看錯。
傅雲修還真就來過了。
平日裡聽慣了阿滿在耳邊叽叽喳喳,絮絮叨叨,今日傅雲修一個人在房中看書,總覺得缺點什麼,無聊的緊。
想着他們兩人在後院翻地,傅雲修心血來潮,就想着過來看看。誰知剛到月亮門那裡,便聽得一個陌生的聲音。
他以為是朱大叔又來幫忙了,結果靠近了才看見,是個眼生的年輕男子。
男人在扒地,阿滿在撒種,時不時的說句話,阿滿那張明媚的臉上堆滿了笑容,眼中也滿是崇拜。
不知怎地,傅雲修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想去看看的心思也散了,便又回來了。
傅雲修來過的事兒,阿滿是全然不知的,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撲在種菜上,隻希望着菜能快些長大。
栽完蔥苗澆完了水,種菜這事兒就暫時告一段路了,接下來就等着菜長出來就行。
趙虎事畢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又喝了兩杯茶,便要告辭離開。
饅頭起身送他,兩人順道又聊起了着宅子的主人。
畢竟據趙虎所知,這一塊地方,似乎并沒有達官貴人居住。
饅頭不想透露自家主子的身份,便沒有直說,“我家主子身體不好,來此地養病的。”
“怪不得,我說看阿滿姑娘眼生的很,聽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阿滿是後來招進來的,剛來沒多久。”饅頭說。
打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趙虎心滿意足,揮手跟他們告别。
阿滿心裡還是蠻感激她的,同樣揮手,“今天辛苦你了虎子哥,路上小心。”
趙虎不動聲色的走出好遠,直到聽見關門聲想起,這才忍不住呲個大牙傻樂。
她叫我虎子哥了,嘿嘿,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