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阿滿将面條下鍋,等鍋開的間隙,她先将小菜和澆頭端去飯堂。
聽見外頭傳來輪椅聲,阿滿便知道,今日公子要在飯堂和他們一會兒吃飯。
心中一喜,阿滿端着小菜急忙出去,果然就看見饅頭推着傅雲修往這邊來了。
“公子。”阿滿脆生生地喊了一聲。
傅雲修循聲望去,就看見阿滿略顯冒失地從廚房出來,臉上燦爛的笑意讓她整個人明媚的好比天上驕陽,白皙的皮膚在房檐漏下的陽光裡熠熠生輝。
傅雲修看着她手裡端着的一小碟拌豆腐,一時竟分不清那個更白。
傅雲修輕咳一聲移開眼,淡淡的“嗯”了聲。
“飯馬上就好了,公子您稍等一會兒。”阿滿将小菜放到桌上,便急忙回了廚房。
傅雲修看着桌上那一清二白的“蔥”拌豆腐,再一瞅旁邊那一盆顔色怪異的糊狀物,不由得微微挑眉。
倒是從來沒見過的吃法。
不過光是聞味道,他便知道這盆糊狀物想來是不難吃的,面上雖不顯,心裡卻隐隐有了幾分期待。
饅頭立在一旁,仔細地觀察了下傅雲修的表情,見沒什麼異常,這才跑去廚房給阿滿幫忙。
煮面的鍋已經開了,阿滿揭開了鍋蓋,一股熱氣便立馬湧上來,阿滿拿來三個碗,将面條撈起來分裝。饅頭見她并未準備涼水盆,略微有些疑惑,“不過水嗎?”
在他的印象中,廚房都是要把面過一遍水再裝碗的,說是這樣面條更滑溜,也不容易粘連。所以像阿滿這樣直接撈到碗裡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阿滿搖了搖頭,“不過,過了水面條就冷了。”
如今天本就冷,面條過了涼水,吃了怕是要肚子疼,更何況土豆泥拌面本就吃的是黏黏糊糊的口感,若是過了水面變得根根分明了,反倒是失了風味。
饅頭就是個張嘴吃飯的,阿滿說不過水那便不過是,他也沒什麼疑議。
等阿滿撈好了面,他端着出去,阿滿又打了一小碗面湯,緊跟着出去。
傅雲修方才吃了那麼多綠豆糕這會子肚子還是飽的,所以,即使是自己喜歡的面食,亦是新吃法,終究也是有心無力。
是以阿滿一進飯堂就看見傅雲修讓饅頭将自己碗裡的面撈出去一半,臉上的笑頓時僵了幾分。
她知道那一盆糊糊看着有些可怕,可是真的很好吃啊,公子都不先嘗嘗嗎?
心中雖然不爽,但阿滿還是沒表現出來,臉色平靜地給每個人都打了澆頭,告訴他們充分攪拌好就可以吃了。
土豆泥澆頭黏糊,經過攪拌後幾乎是挂滿了每根面條。
面條入口,沙沙的口感裹挾着面條的勁道,随着大蔥炝鍋後噴香一下子在嘴裡爆開,讓原本隻是想嘗嘗的傅雲修頓時食欲大開,清冷的眸子裡滿是驚豔。
“味道不錯。”傅雲修又嘗了口野蒜拌豆腐,豆腐本身除了那股豆香味是沒什麼味道的,可是跟野蒜一搬,濃郁的蒜香氣中夾雜着春日野菜特有的清香,竟意外的和諧好吃。
饅頭眼睛都亮了,一口挂滿土豆泥的面條,一口豆腐,吃得不亦樂乎,時不時的還要發出兩聲贊歎,“好吃,好吃,真好吃。”
按說這個結果阿滿該是滿意的,可看着傅雲修在吃完那一碗底面後便不在動筷,阿滿表情有些淡淡的,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也是,公子出身世家,便是愛吃面,也應該是湯面那樣根根分明的,那裡喜歡這種黏糊糊的,弄不好就會糊了滿嘴的食物。
看來以後還是不要做這樣的面食了。
吃過飯後,饅頭送傅雲修回房午睡後,便和阿滿一起收拾廚房,将房頂破的那一塊下面的東西移到一邊,順帶着将竈上的鍋拿下來。
廚房後面有個放雜物的小房子,阿滿在裡頭找了好久,才終于找到一個不漏水的長條瓷罐子。
說是罐子,倒不如說是花瓶更合适,但這玩意做工粗糙估計也值不了幾個錢,否則也不會就這麼扔在雜物房裡。
阿滿将罐子清洗幹淨,打算到時候可以讓朱大叔幫忙鉗到竈上去,這樣以後早上就不用刻意燒熱水了。
待兩人收拾的差不多了,朱大叔便帶着工具上門了。在查看過房頂的情況後,朱大叔心裡有了數,便指揮着饅頭打水和泥。
朱大叔早年間當過泥瓦匠,隻是近幾年泥瓦匠遍地開花,才又另尋他法幹了木匠,幫人家打打桌椅闆凳,勉強也能度日。
和好了泥後,阿滿在地下負責往木桶裡上泥,饅頭負責用繩子将泥運上房頂,剩下的活兒,便全都交給了朱大叔。
朱大叔幹活麻利,手藝又好,不過兩刻鐘的時間,房頂上的那個大洞便被他修繕好了。
為了避免别處漏雨,他将房頂四處都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算完事兒。
至于阿滿提議的往竈上鑲個罐子,對他來說就更不是什麼難事兒了。
“稍稍放一會兒等泥漿陰幹,不影響晚上做飯。”修好了竈,朱大叔洗了手,又清理了下衣服上的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