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不是阿滿自謙,而是實話。原本阿婆是想着教會她很多字的,隻是她嫌太難,就總是推脫,說再等等,再等等,結果這一等,阿婆就離開了。
想起阿婆,阿滿的情緒便不由得有些低落。找到最右邊的第二格,阿滿将書放了進去,順帶着将書架上有些散亂的書整理了一下。
傅雲修有些意外,先前阿滿會茶藝他就已經很驚訝了,雖然懷疑她識字,卻沒想到她還真的識字。
傅雲修想到了阿滿的身世,她是由阿婆帶大的,那這些都是阿婆教她的?
傅雲修猛然覺得,阿滿就好似一座寶藏,小小的身體裡藏着豐富的寶物,冷不丁那天就會給你一個驚喜。
阿滿沒聽到傅雲修再說話,就主動轉移了話題,說起了今天她的打算,“公子,今日我想着和饅頭哥出去找個瓦匠來,将廚房的房頂和爐竈修一修,順帶買點東西。”
她這是告知,也算是請示。
這事兒饅頭昨日便跟他提過,傅雲修也是知曉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昨日拿來的份例再饅頭那兒,需要什麼自個兒去添置便好,不必詢問。”
雖說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傅雲修對阿滿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她做事有分寸,處事有着落,将銀子全部交給她,他自然是放心的。
“謝謝公子。”阿滿也是個人精,哪能不明白這其中的含義,當即就開心的合不攏嘴,一個勁兒地傻笑,“嘿嘿嘿嘿,公子你真好。”
憨氣的笑聲傳入耳中,傅雲修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忍不住浮現出一絲笑意。
沒辦法,實在是聽着太傻了。
吃過飯後,阿滿利索的收拾好家裡,就張羅着要出門。
自她來邕州已經好幾天了,這還是第一次出門,她也是期待的緊。
梧桐苑前門一大片都是人家,若是要去集市得繞很遠的路,但饅頭說從後門走可以穿小道,會稍微近些。
阿滿初來乍到,自然一切都是聽他的,跟傅雲修知會了一聲後,兩人便一塊兒出了門。
梧桐苑後面是一條深巷,周圍都是人家,從巷子拐上去的窄巷對着侯府的後門。
饅頭一邊走一邊給阿滿介紹,阿滿細心的記着,四處打量間旁邊的門卻開了,出來一個端着水盆的婦人。
那婦人看見他們,也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臉上挂上笑,“喲,這是出門去啊。”
“是啊朱嬸子,你忙着呢!”饅頭跟着搭話,可見兩人是認識的。
“害,還不是鐵蛋那小子尿床,給他洗了下被褥。”目光落在阿滿身上,婦人的眼裡多了一絲好奇,“這位是?”
“哦,我是梧桐苑新來的叫阿滿,朱嬸子好。”不用饅頭介紹,阿滿自顧自的說。
“哎,好好。”很少有人會不喜歡長得乖巧嘴又甜的人,朱嬸子看阿滿是越看越喜歡,止不住的點頭,“這一大早的,你們這還要幹啥去啊?”
“廚房的屋頂壞了,我們準備去找個泥瓦匠修一下,嬸子可有認識會這手藝的人?”阿滿說。
朱嬸子一聽,立馬一跺腳,“就這點小事兒,還找什麼泥瓦匠啊,你大叔他就能修。”
說完,也不等阿滿作出反應,她便扯着嗓子往屋裡喊,“孩子他爹,快,快出來一下,有事兒找你。”
朱大叔正在屋裡教訓孩子,聽見朱嬸子的聲音,忙不疊的穿衣服出來,邊走邊說:“啥事兒火急火燎的。”
阿滿循聲望去,見出來一個約麼三十來歲的男人,胖乎乎的身材,不算太高,被太陽曬的黝黑的臉上堆着笑,看面相就知道是和善的。
朱大叔走出來,看見門外立着的饅頭,也是稍微有些驚訝,“饅頭兄弟,你咋在這兒。好久沒見了,傅公子還好吧?”
“好着呢。”饅頭點點頭,男人轉頭看向自己的媳婦,“你做啥叫我,着急忙慌的?”
“傅公子的梧桐苑想要修繕一下廚房,說是要找泥瓦匠。”朱嬸子實話實說。
朱大叔一拍大腿,“害,這事兒還是找什麼别人,你找我就行,這點兒小活兒,順手的事兒。對了,你們瓦片有嗎,梧桐苑的房子,得用紅瓦吧!”
雖說他們的房子跟梧桐苑的房子再同一片兒,但卻不是一個層次的。
梧桐苑是當年傅侯爺為了金屋藏嬌特意修建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料,比起侯府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後來梧桐苑失火,因為用的木料少,也隻是西邊的房子受了牽連,其他都隻是被火舌舔了一下,内裡都好好的。
“紅瓦就算了,我們想着用青瓦也行,正打算去天方街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呢。”饅頭說。
紅瓦雖好看,但價格也貴,他們家現在這個情況,湊活修補一下不漏雨就夠了,什麼突兀不突兀的也顧不上了。
“天方街那地方都是外行去,東西又貴又不好,這樣,我帶你去找個人,他那兒一片瓦能便宜好幾文呢。”朱大叔倒是熱情,說着就要拉着饅頭去。
饅頭原本是不打算太麻煩朱大叔的,但奈何也推辭不過,隻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