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和心也不和的兩人被楊女士一手一個撈到客廳沙發上按坐下。
“祁祁啊,這是你爸選的幾個老師,以後周末你會辛苦一點,畢竟各種稀奇古怪有用沒用的東西你多多少少都得學着,還有給你補文化課的老師我們也選好了……”
隋銀翹着二郎腿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笑。
他和郁鴻遠小時候也被壓着學過那些什麼鬼禮儀、交際舞、馬術……
嚴祁不僅要學這些,估摸着還得學學公司裡頭的事情。
郁鴻遠就是從高二被按頭的,自己也差點兒着了道。
隻不過隋銀真沒什麼遠大志向,更不喜歡公司裡頭那些彎彎繞繞,隻想安心當個混子。
一個家裡隻能有一個混子,再說,嚴祁未必沒有野心。
隋銀彎了彎唇角,心情很好地聽着這人的周末被取締。
誰知這把火究竟還是燒到了他身上——
楊女士話音一轉,把他也扯過去,“還有啊,雖然你們學校強制晚修和住校,但媽媽也去交涉過了,從下周開始,晚自習的時間你們就去空教室上私教課,下課還能提前半小時回宿舍休息……”
“私教老師也是我精心挑的,一點兒也不古闆!”
隋銀不愛聽學校裡頭上課的原因就在這兒,老師有一個算一個的沒意思。
不過——
“給他補就行了帶我幹嘛?!”隋銀難以置信,“我這分夠混學曆了!”
楊女士顯然跟絕大多數堅信自己孩子是天才的家長一樣,“考高點兒我好吹牛呀!你大哥去年701可是讓我在拳擊館吹了小半年呢,現在就等你倆的成績了!”
說着,楊女士想起什麼似的又把頭扭回去笑着對嚴祁道,“阿姨還沒跟你說過吧,阿姨是練拳的,等你放假阿姨教你啊!”
嚴祁眼中很明顯的驚訝,卻還是默默點頭。
見他這樣子,隋銀扯了扯嘴角。
沒想到吧,男人。
是的,拳擊館。
楊女士不搓麻将不喝下午茶,業餘消遣就是開了個拳擊館并在裡頭當專業教練。
實至名歸的是站在郁家食物鍊頂端的女人。
雖然抗議無效,但隋銀依舊撇撇嘴不太高興,“媽,你最近是不是沒上網?”
“怎麼可能。”楊女士一臉莫名地看着他。
隋銀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一臉幽怨,緩緩道,“比較,是幸福的小偷……”
他哥那變态能考701,他沒考個107就不錯了!
聞言,楊女士率先被無語哽住話頭,嚴祁嘴角抽了抽,沒遮住眼中細微的笑意。
“說什麼呢這麼高興!”郁父把西裝外套脫下随手遞給阿姨,一邊爽朗笑着一邊從沙發後頭繞過來在楊女士身後将她圈住。
嚴祁臉上的輕松笑意慢慢斂住,不明顯地直起身。
後頭跟着進的是郁鴻遠,他手上拎着幾個袋子,笑容略顯疲憊,眼下也有烏青。
他先是把袋子遞給沙發上的隋銀和嚴祁,笑得溫和,“最近新上的遊戲機,你們倆應該會喜歡,别熬夜玩兒,還是要注意休息。”
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大哥那樣叮囑。
隋銀不客氣地直接拆開,“哇哦,好大方呢哥~”
在對方柔和的目光和郁父楊女士如有實質的注視下,嚴祁伸手接過,“謝謝。”
客廳裡的都稍稍松了口氣,阿姨也适時來喊吃飯。
周五家庭聚餐是郁家傳統,況且這還是嚴祁被認回來之後家庭成員正式的第一次見面,自然是很豐盛。
餐桌上的氣氛還算不錯,主要都是楊女士和隋銀在閑扯,郁鴻遠偶爾會搭話笑笑,郁父和嚴祁全程一言不發,父子倆像被禁言似的。
身旁的人吃飯快,隋銀還氣着下午倒三的事兒,餘光見他放下筷子,這心思就活泛起來。
偏頭對他笑得很乖,“二哥,你吃好啦?”
“嗯。”嚴祁低應下那聲“二哥”,目光停在他懶倦的眼尾,等着下文。
手指輕輕推過去一個盤子,隋銀眼中帶着挑釁,說話的語調卻又是撒嬌,“那你給我剝蝦好不好?”
說着,還眨了眨眼睛。
餐桌上餘下的幾人都把目光投到二人之間。
隋銀和郁鴻遠相比就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成長方式。
郁鴻遠對自己的規劃非常明确,包括去哪裡實習、學什麼技能……而隋銀在親生父母那邊就是沒差過零花錢的主,跟着楊女士來郁家後又因為年紀小被無法無天地慣着,養成了個随心所欲的性子。
這就造成了——隋銀非常習慣于靠撒嬌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也習慣了周圍的有求必應。
話音落下,嚴祁沒先答話,隻是垂眸看了一眼那在盤子側輕點的白皙手指。
指尖紅潤,指甲修剪得圓潤漂亮,可以看得出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氣氛莫名像是一場靜等許久的争鋒。
郁父和楊女士兩人率先退出小孩的相處,互相對了一個眼神後默默溜到沙發上吃水果。
“好不好啊……二、哥?”隋銀繼續添油加醋,笑得很欠。
倒不是多想吃蝦,純粹就是想試試這個小反派的限度在哪兒。
郁鴻遠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個來回,無奈地伸手,“我給你弄吧,讓嚴祁先去看看他的房間。”
上周回的倉促,嚴祁房間還沒來得及布置,睡了一晚上客房終究是不太像話,楊女士就問了他喜好,又叫人送了些衣服來選。
郁鴻遠也幫着添置了些,該是讓人去看看滿不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