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瑤從來都沒有這麼尴尬的時候。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遇到一個帥氣辣哥,沒給人家留下什麼好印象就算了,她居然扒了他的衣服。
這真的是有點尴尬。
辣哥的針織外套已經被快快扯的七零八落了,黑色針織衫直接成了性感低胸裝,露出冷白的肌膚和精緻流暢的肌肉線條,說一句風情萬種絕對不為過。
在這種極緻尴尬的情況下,她居然還能想入非非,一個念頭忽然竄進她的腦海。
——他不當人體模特有點可惜了。
明瑤想起來小時候被媽媽逼着在畫室學素描的時候,那些搔首弄姿的年輕男模特好像都沒有他這樣的姿色。
這麼想着,她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他一眼,黑發闆寸,漆黑深瞳,長又黑眼睫難掩眉眼的淩厲意味。
半明半昧之處,光線很巧妙地勾勒出他利落的身條,他就站在那裡,穿着一身簡單的灰色外套,像棵挺拔的青松。
清冷又難馴。
硬帥。
沒有死角的硬帥那種。
明瑤正偷偷用眼睛比量着他的身材比例,忽然就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連忙慌亂地收回眼神。
“不好意思。”明瑤咳嗽了一聲,眼裡帶着歉意和尴尬,“你的衣服我會賠給你的。”
辣哥盯着她片刻,看不出來高不高興,隻是淡淡睨了她一眼,語調有些冷淡,“不用。”
“你賠不起。”
“……”
明瑤的話被截住,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被脫下來的衣服屍體,潮牌的logo隐約可見。
難道已經絕版了?
他這話頭帶着幾分情緒,她猜他應該還在生氣,于是繼續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買一件款式相似的賠給你。”
男生見拗不過她,也不堅持,低着頭看着桌面上的電腦,眼神平靜。
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好像剛才那個被扒衣服的也不是他。
想到這裡,明瑤差點沒憋住,差點笑出聲。
辣哥卻忽然轉頭看了她一眼,隻是神态依舊淡漠疏離,明明隻穿件閑适随意的外套倚在那裡,長又黑的眼睫低垂,透出一股難以忽然的壓迫感。
外面依舊凄風冷雨。
“那個……”明瑤猶豫着向前,問了一句:“請問你怎麼稱呼?”
忽然對上他的目光,明瑤連忙解釋:“我今天回去就買衣服,然後把衣服寄過來。”
他甚至都沒動一下,擡頭看了她一眼。
“姓許。”
“許juan。”
“單立人的倦?”
男生依舊倚在角落,目光凝注着她,漆黑的眸子裡閃過晦暗不明。
明瑤忽然有一點不好的預感。
辣哥盯着她,唇角彎了彎,特意拉長了語調,“镌刻的镌。”
“镌刻的镌呀。”
明瑤跟着慢慢點了點頭,慢半拍地意識到了不對。
等等。
叫什麼來着?
許镌?!
四目相對。
世界忽然安靜了下來。
在明瑤難掩心虛的眼神下,許镌側目凝視,慢條斯理地點了點頭。
這點頭對她來說仿佛淩遲。
一切不言而喻。
完了。
剛才他在貓屋肯定聽到她說他壞話了。
第一次背人說壞話就被人聽到了,明瑤低着頭看着地闆,想找個最大的縫鑽進去。
正主看起來好像根本不生氣,看了她一眼,起身,就要開門回房間。
聽見了也不行。
她必須進組。
雖然有些心虛,但明瑤還是強忍住尴尬的感覺,心一橫,兩步走過去,在許镌關門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扒住了門沿,問道,“你還會接收我的申請嗎?”
許镌看了她一眼:“你猜。”
男生微微垂眼,長又黑的眼睫像是黑潭邊的那圈蘆葦蕩,正好遮擋住眼眸中的銳利十足。
明瑤的眼睛眨了眨:“我猜你會。”
許镌盯着她看了一會兒。
相貌清麗的少女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故意賣乖服軟,稱得上一句楚楚可憐。
他忽略掉自己喉頭那絲癢意,舔了舔唇角。
“猜錯了哦。“
明瑤:“……”
說罷,他歪了歪頭,動作利落地關上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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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碰上許镌了?”宋時薇在電話裡聽她把前因後果說清楚,咂了下嘴,“我就說不能背人說壞話吧。”
“我聽人說過,他可是出了名的記仇,輕易不能得罪。”
“你快點找個機會給他道歉。”
明瑤靠在車窗邊,一動不動地看着外面漂浮的銀白流雲,忍不住開始出神。
好像還沒問他的尺碼。
感覺他那個身形,應該至少要185,她天馬行空地開始估量他的體重,回憶的視角從上往下,落在他線條分明的胸肌上……
是挺辣的。
“瑤瑤?你在聽我說話嗎?”宋時薇在電話那頭嚷嚷:“你不是有他微信嗎?”
這一句引得明瑤靈魂歸位了。
“你再給他道個歉吧,道歉道得真誠點,死馬當活馬醫呗。”
挂斷電話,明瑤擡頭看了一眼窗外的雲層,歎了口氣,最後還是在車上拿出電腦,十分認真地把拖了已久的科研小組的項目闡述和個人履曆理了一遍,又附上了自己真誠的道歉,做成了一個文檔。
确定沒有問題後,她點了發送。
對面瞬間顯示出了一個歎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