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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君子當無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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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午後,趁着卞夫人睡着,崔纓穿起便服長靴,背着竹筐猴上了桃樹,嘴裡咬着一個,手上摘下一個,留淳兒節兒在樹下呆呆仰望。

“阿姊,你當心點啊——”

“淳兒,節兒,快來快來,接住這兩顆桃子,哈哈——”

暮春的歡樂在摘桃的活動裡達到頂峰,樹蔭下甚涼,秦淳隻和曹節在樹下翻花繩,崔纓卻悠哉悠哉地倚在樹幹上,以手掩目,透過指縫,看那綠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白燦燦的光。

日落之時,節兒就被卞夫人喚去了。想着此刻曹丕田獵當已歸府,崔纓便抱着一筐的鮮桃,和秦淳姐妹兩人攜手同行,去東院找他。曹丕素來喜愛甜食,他要是見到一筐的桃子,肯定很高興吧?崔纓暗想。

她從來都不喜歡皇帝。

可比起某些樣闆式的明君,曆史上的魏文帝曹丕無疑是一個更有血有肉的人,他仿佛在史書上明确地告訴世人,他會得意,會失落,會開心,會難過。可他也幹過很多荒唐的事,這真讓人愛恨交織,欲罷不能。

小崔纓那時對曹丕的認識淺顯,也僅僅止步于此了。

今年不單是她的及笄之年,更是曹丕的加冠之年。

曹丕生于中平四年孟冬時節,她卻是生在初平三年仲夏之日,即壬申年五月廿一。

十月初九,曹丕行完成人禮後,便要遷往城東闾裡新府,屆時也許便要隔着數日才能相見了。

剛入院門,便迎面見着曹真與吳質從裡屋走出。上回見到曹丕的好友吳質,還是南皮城郊,不過這這兩人并肩同行的場面,倒是罕見。腦子突然蹦出“真肥铄瘦”一詞,崔纓暗暗一笑。

“阿兄!”淳兒歡喜地喚道。

“淳兒,夜幕将至,你怎的還往你丕二哥院裡跑?”曹真粗聲粗氣地問道。

秦淳這時才望見了吳質,驚得趕忙往後退,躲在了崔纓身後,崔纓卻昂首與曹真吳質二人正面對視。

曹真看了她一眼,又瞅了眼吳質,谑笑道:“崔妹妹,内眷不得輕易露臉見外男,你倒很是大方啊。”

“子丹哥,按理我崔纓也是曹家‘外女’,這‘外女’見‘外男’,自然沒什麼不妥喽!”

不想耽誤時間,崔纓隻管抱緊籮筐,笑着領秦淳繞過曹吳二人。然而經過吳質身側時,忽地被他揪住小辮,腦中一陣嗡嗡。辮子被吳質揪在手裡,小崔纓動彈不得,又氣又急。

“崔妹妹,這般好的口舌,見了我們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呢?這筐中鮮桃,給我也嘗嘗呗?”

曹真和吳質皆笑,崔纓卻作威勢,冷不丁一回頭,直勾勾地看着他,冷冷回道:

“你好大膽!”

吳質被小崔纓的反應驚愕住了,意識到身份有别後,忙作揖謝罪。

曆史上吳質曾與曹植交惡,且善于谄媚曹丕,出于莫名的心理,崔纓打心眼就不喜歡這個人。

女兒家的辮子,怎可輕易玩弄?那時,崔纓也萬萬想不到,這個揪住我小辮的白面書生,将來會成為她緻命的掣肘之人。

崔纓懷抱着沉重的籮筐,腮裡鼓起氣:“這些都是給二哥的,你們若要,自個兒摘去。”

曹真抱臂不屑一笑,不知在想着什麼。

說話這時,内室的門已被推開,曹丕早換下獵服,隻精神不濟地立在門檻上。

崔纓趕忙抱着籮筐跑到曹丕身旁,笑逐顔開:“二哥,你瞧,這是我與淳兒給你摘來的桃兒。”

曹丕垂首,默然不語。

察覺到今日的曹丕面帶愁色,秦淳不禁問道:“二哥看起來很是疲憊,可是今日田獵所獲不如意?”

“他确實不如意,一日都閑賦在家,哪還敢跟我們出城遊獵呢?”曹真雙手撐腰,與吳質相視而笑罷,雙雙出院而去。

“二哥,到底出了何事了?”我和淳兒異口同聲問道。

曹丕歎了口氣,無奈有想笑笑不出,隻好引她倆進屋,靜靜地攤開一份字迹工整的紙書:

蓋聞盤于遊田,《書》之所戒,魯隐觀魚,《春秋》譏之,此周、孔之格言,二經之明義。殷鑒夏後,《詩》稱不遠,子卯不樂,《禮》以為忌,此又近者之得失,不可不深察也。袁族富強,公子寬放,盤遊滋侈,義聲不聞,哲人君子,俄有色斯之志,熊罴壯士,堕于吞噬之用,固所以擁徒百萬,跨有河朔,無所容足也。今邦國殄瘁,惠康未洽,士女企踵,所思者德。況公親禦戎馬,上下勞慘,世子宜遵大路,慎以行正,思經國之高略,内鑒近戒,外揚遠節,深惟儲副,以身為寶。而猥襲虞旅之賤服,忽馳骛而陵險,志雉兔之小娛,忘社稷之為重,斯誠有識所以恻心也。唯世子燔翳捐褶,以塞衆望,不令老臣獲罪于天。

臣崔琰白。

崔纓看了一眼落款,瞬間明白了一切。

叔父崔琰,在曆史上,是立嫡長子曹丕為曹操世子的堅定支持者,他深受封建禮法的影響,向來反對廢長立幼。哪怕在原來的曆史上,曹植還是崔琰的侄女婿。這封書信,勸谏曹丕減少田獵,看似語詞尖銳,實則用心良苦。

秦淳讀完書信,若有所得,輕聲道:“二哥,江湖輕輿便服易得,廟堂威重之心難收啊。”

曹丕點點頭:“淳兒近來學業漸長。”

“既是家叔之信,不知二哥心作何想?”崔纓平淡地問他。

曹丕又歎了歎氣,他頗不樂意地說道:“令叔高義,隻是我曹丕恐擔不起若此苛責。那些獵輿騎服,哪能說燒就燒?我還如此年輕,出去打個獵還要令叔過問麼?”

崔纓笑問:“适才子丹哥哥他們二人,都是來勸二哥不要理會此信的嗎?”

曹丕搖了搖頭:“季重隻教我在家中靜坐一日,好好思量,子丹倒對此信不以為意。”

崔纓又把崔琰的書信細細讀了一遍。

半晌後,曹丕見她沉默不語,便問:“纓妹,你可有話要對二哥說?”

崔纓笑着折疊起了書信,抽過曹丕的手,穩妥地放在他手心。

“二哥啊二哥,家叔之信,纓兒隻看見八個字呢。”

“噢?是哪八字?”

“‘深惟儲副,以身為寶’,”崔纓很有深意地進一步提點道,“《尚書》雲‘嗣王其無淫于觀、于逸、于遊、于田’,二哥,你可千萬要記着,我叔父可是喚你作‘世子’呢。”

曹丕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于是愁雲頓散,開懷大笑。

開篇即是周公勸誡成王和魯隐公受谏之事,曹丕啊曹丕,崔琰這是把你當曹司空的接班人來訓誡呢,打獵重要,還是世子之位重要,你可是最清楚不過了。

“好!我這就修書一封,令人即刻回複令叔!”曹丕振奮起來,“來人——将我出獵的輿服弓矢都推來堂下,再點火炬一支!”

于是,在崔纓和秦純的目睹下,曹丕眼也不眨,親手點燃了一車的行獵之器,果斷而堅決。很多年過去之後,當日交談的細節很多都記不清了,唯有他那為了得到而放棄的眼神,讓崔纓久久難忘。

天邊晚霞片片,晚風徐來,烈火熊熊,那個玄衣青年的高大背影,被夕晖拉得又細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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