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個小瘋兔,這下找到同伴了吧。”曹丕笑。
小曹節鼓起腮幫子,把頭昂得高高的:“唔……二哥!節兒才不是瘋兔呢!節兒……是像皎皎一樣的可愛可親的小兔哦。”
說着曹節便舉着皎皎與曹丕親昵起來,房内快活的空氣頓時又多了許多。
“好了好了,”曹丕打起暫停手勢,認真道,“時候不早了,二哥今日來,正是要帶你們姊妹三人出府去玩的,若耽擱了時辰,母親便不讓出去了。”
崔纓懷疑自己聽錯了,連忙追問:“此話當真?二哥!你真是來帶纓兒出府的嗎?”
“當然啦,好妹妹,你忘了,二哥答應過的,會帶你去這邺城最繁華的市街遊玩的!”
“好耶!二哥最好啦!二哥對我們最好啦!”崔纓開心歪頭将圓臉像花兒一樣捧起,跟小曹節一起拉着手,又瘋又跳。
曹丕笑着用手指着她倆,說不出話。
這時,房外突然傳來一句:
“好啊!二哥竟要将我這個親弟撂在一旁,隻同旁人交好呢!”
小曹節笑着呼喚:“植哥哥!”
衆人皆笑着回頭,隻見曹植風一般吹至人前,他溫柔地摸了摸曹節的腦袋,扭頭燦爛地笑問:“适才我在門口可都聽見了哈。東西中三市,你們準備去哪兒呢?”
“誰說要帶你一起了呢?”曹丕壞笑。
“二哥!”曹植撇嘴不樂,“往日有什麼好玩的事兒你可從未落過我,今日這是何故?”
“哎,我這不是怕耽誤你看書,這才不沒找你嘛。不過話說回來,植弟,你可别忘了哈,父親臨走前,可特意交代過你要作的賦文,是比别的兄弟要多幾篇的,到時候可别交不出來。”
“呼,我可不想一直悶着,我也要出府騎馬轉轉去。”曹植揚了揚袖,目光投向了别處。
“不行,午後你還得上經科。”
“好二哥,你是真忘了還是假忘啦!今日放學,東閣并無夫子的課!”
曹丕搖頭無奈,隻好笑着應下:“衆兄弟中,就數你玩心最大。”
“哈哈,誰叫你是我的親二哥呢……”
不知為何,崔纓笑着旁觀他們兄弟倆其樂融融的談話,總覺着有幾分傷感。他們後來又聊了幾句學業的事兒,崔纓沒認真聽了,一恍惚,卻見曹植停下,興奮地走向了她的書案。
“纓妹妹,快将你抄的《女誡》拿出給二哥瞧瞧,多好看呢!”
曹植像是故意的,他在高聲笑!和曹丕擠眉弄眼。因為曹植知道崔纓是自創狂草寫出的“美篇”,外行人何晏可能看不出鄙陋,略懂書法的曹植可卻能笑話她一年。
“《女誡》啊——”崔纓看了眼曹丕,故意吊高聲音又放低,眼神閃躲,“都是些羁縻婦人之辭,我早就扔了……”
“嗯?”
曹植壓根沒聽崔纓的回答,自顧自地翻弄她的書案。崔纓見他從書堆裡抽走一卷竹簡,連忙去奪。
“把《李将軍列傳》還我!”
“不給!”
曹植高舉竹簡,在席上轉了個圈,騰地而起,笑嘻嘻地跑去曹丕那邊告狀。
“二哥,你看看纓妹妹!她偏愛史,不愛讀經。上回我說她幾句《詩三百》都未讀全,可立馬翻臉不認人了呢!”
小崔纓啊呀呀撲上前,将竹簡奪回,一把拉住曹植的長袖,暗中警告:
“不許在二哥面前揭我短!不許再提從前我糗事兒!否則絕交!”
“糗事?雨亭那回麼?”曹植壞笑。
“哎呀,你還說!”
于是崔纓跟曹植兩人,隔着一個曹丕,就這麼嬉鬧成一團,崔纓用竹簡想拍曹植的腦袋,曹植卻不知何處拔來一隻狼毫,直往她臉上搠來,鬧得曹丕哭笑不得,作頭疼狀。秦淳和曹節都掩袖笑了,兩人附耳,不知在交談着什麼。
曹丕久勸良久無效,終于選擇輕揪小崔纓的耳朵,将她拎回席上。
“纓妹,你是個姑娘家,可不能跟着這家夥胡鬧……”
他蹲下身,又笑着好生勸道:“詩書禮易春秋孝,凡此六經,皆須仔細攻讀。莫謂不知‘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也。”
小崔纓雙手捂住耳朵,眯眼笑:“嗯!纓兒聽二哥的話,纓兒以後會好好讀經書的!”同時朝曹植吐吐舌,學小曹節的聲調:“但就不愛聽‘植哥哥’的話,就是故意氣你的呢!”
曹植翻了個白眼,笑着不理會崔纓了。
曹丕擡頭看向窗外:“時辰不早了,三位好妹妹,快快起身,車馬已然備好,我們出門吧!”
“出發!”
“出發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