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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搭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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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對在家慣例日夜颠倒的林雙來說是極其殘酷的一件事。

偏偏路峥和趙徐之這倆人起的比雞早還毫不費力。

不到五點半,天蒙蒙亮,氤氲着霧藍色光芒的天空還沒升起太陽的身影,半截的月亮挂在天上,翹翹的,像奪林雙命的彎刀。

林雙感覺自己的臉腫的像是發面饅頭,不情不願穿上戶外着裝,蹒跚地邁出吉木家的土屋,眼前有些低矮的屋檐下出現了他義父偉岸的身影。

小雙子低頭請安,“導兒,您早。”

“早。”一早上就在回消息處理工作的路峥看樣子很忙,用慣的‘老人機’按鍵點個不停。

比起林雙随便在購物網站上下單的便宜貨,路峥渾身上下都是野外奢侈品。

這蜂黃色的沖鋒衣穿在一般男人身上是災難,穿在肩寬腿長,站在人家屋檐下好似要頂破天的路峥身上,就跟那T台上的模特似的。

同樣早起,路峥的臉沒有半點水腫的迹象,就連那頗為深邃的雙眼皮都沒發展成三眼皮。

林雙暗地裡把這歸咎于他義父上了年紀,臉上已經沒了膠原蛋白。

另一邊舉着炭火烤洋芋吃的噴香的趙徐之也過來了,大早上天涼的很,小夥隻穿件黑色的速幹半袖,裹着鼓囊囊的胸肌,沒加外套。

趙徐之一路捧着另一個洋芋,同樣跟路峥問了好,笑着将洋芋捧到了林雙眼前,“林哥,這給你的,你快嘗嘗。”

外皮焦脆,内裡綿軟,可好吃了。

“好孩子。”林雙已經習慣每天用他師門的兩個人喚醒心靈窗戶了,接過洋芋,然後踩了腳沒眼色的趙徐之,遞給路峥,“導兒,小徐拿來的,您吃嗎?”

“我剛剛吃過了,你們快吃,吃完就出發。”路峥擡手看了眼表,叮囑道:“山裡的信号不是很好,你們需要跟父母朋友聯系一下的,抓緊。”

林雙沒什麼人需要聯系。

趙徐之出發前就和父母講好了。

路峥見他們都盯着自己,收起‘古董手機’,“公司的事情。”

終于,在兩個研究生填飽肚子,吉木也從鄰居家返回,順利将自己家裡的地和牲畜托付給了靠譜的表哥,穿好行裝,虛掩上屋門,舉着小喇叭出發了。

迎着第一縷晨輝進山,山林間的霧氣将散未散,朦朦胧胧地,像是給樹林和草葉披上一層紗衣。

置身于一望無際的綠色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眼睛很舒服,呼吸進肺腑的空氣能感覺到甘冽。

無拘無束自由生長的植物會在你擦身經過時拂過你的衣衫打招呼,在防水面料幹燥的表面,留下它們的禮物,往往是一顆新凝結的晨露,又或者是一隻鮮亮的瓢蟲。

林雙被瓢蟲吓的吱哇亂叫,抱住自從進林子就一直在認真拍照記錄不同植物葉序排列,将野調功課做到極緻的趙徐之,他連眼淚都要出來了。

“已經弄掉了。”趙徐之伸手輕輕将林雙肩膀上的瓢蟲拂去,他知道的,林哥一直怕有殼還光滑發亮的蟲子。

林雙縮在同門懷裡持續嘤嘤,他平時張狂的像是隻狐狸,但披着甲殼的蟲子就是他的命門,那麼大的瓢蟲,吓得他腿都要軟了。

走在最前面的路峥連頭都沒回,他習慣了自己手下兩個研究生相依相偎,照顧彼此。

吉木跟在路峥身旁,一邊走一邊介紹:“進山後,咱們可能會遇到這山裡居住的少數部落。這山裡有不少部落,他們的習俗和傳統多,忌諱也不少,如果遇到了,咱們還是盡可能的入鄉随俗。”

“好。”路峥點頭。

“路先生之前來過這裡嗎?”

一般人來到竼州,不太會選擇這極端靠南的小地方,哪怕是為了看壯闊的自然景觀和直.插雲端的望天樹,直接去規劃好的國家綠地林地公園,不比來這隻有一條條靠人走出來的小徑土路的山林要舒服的多?

所以這地方少有單純的遊人來,能來的,大多數都是目的性強的考察團,如路峥這樣帶學生的教授,而是為植物來的也少,最多的還是為這地方獨特的部落文化和民俗而來,吉木小時候,還見過外國人組團來呢。

“我父親年輕時候做民俗研究,他來過這。”路峥是從父親的訪查手稿裡發現的這個地方。

他那時候正在選适合做植物分類學課程的樣地,這裡豐富的植物種類很符合他的課程預期。

不過路峥是個實打實沉醉在草木裡的人,他對生活在植物深處的少數民族并不了解。

“聽說這有十多個部落?”

吉木搖頭,“十多個可能都要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這些年很多人下山的。年輕些的都往山外跑,娃娃們也都在有關部門的安排下從部落裡出來到學堂念書,留在寨子裡的人越來越少,那些部落也就消失了。”

曆史和文化都是需要人來創造和維系的,沒有人,這些東西遲早會失去生機。

不過,也總會有人甘願留下來守護這些的。

“還剩下有個百十口人,比較大的寨子,一個是麗龍族,一個是塔木族,它們兩個湊的也近,隻是一個信奉山神阿圖盧的陰面,是祖母當家,一個信奉阿圖盧的陽面,是男丁當家,從前還這兩個部落之間還禁止通婚,現如今,也沒這樣的說法了。”

若是這件事再不通融,或許他們也要像其他幾個部落一般,消失在這片綠林中。

而他們世世代代敬貢的山神阿圖盧,也會失去最後的信徒。

這是那些虔誠地居住在山林裡的人們,無法接受的事情。

頓沙布好蒲團,靜候麗龍主輕輕向阿圖盧的神像獻上晨禮,到這長跪的儀式結束,才點起燈,端出飯桌,規矩地擺盤,把洋芋和糍粑更靠近自己。

隻是他也隻是個半大的小子,看見那剛從瓦罐中取出來的新鮮腌魚好像那待嫁的新娘子似的渾身裹着紅豔豔的辣子花椒,嗆人的香味簡直要撲到他的鼻尖上,那陪麗龍主餓了一早上的肚子便不争氣咕咕叫起來。

舉起筷子的麗龍主徑直将腌魚裡的大塊夾進了頓沙的碗,又夾起離他有些遠的洋芋放入口,頂着頓沙感動的眼神,笑笑道:“沒關系,我更喜歡吃這個。”

麗龍主不喜歡這條腌魚,尤其是這種場景下,他和頓沙明明同坐一桌,卻也要因為古闆的禮俗,将餐食分出高下來。

這份不喜歡長久壓在他心底,并沒有給他宣之于口的機會,因為誰叫他就是這一樁樁一件件習俗裡,最陳舊的那個。

麗龍族信奉山神阿圖盧的陰面,根據從小叫麗龍主頭大的麗龍文古籍記載,阿圖盧在夜晚不同于白日裡的骁勇善戰,金剛不倒,他變得溫和而浪漫。

有時會飛過阿魯姆與普裡托加冰冷雪原上的山神幽會,讓稚拙的山神領悟凡人的真心,也會下山化作男子或女子的模樣,做一夜風流的浪蕩徒。

因而相傳,麗龍族的第一位麗龍主,便是化作女相的阿圖盧和人交歡生下的女兒。

将阿圖盧留下的血脈當做神在世間遺留下的信仰象征來敬貢,對麗龍族的人來說,就好比每天都要吃的糍粑和玫瑰茶似的,如生活習慣一般已經自然接納,流傳了一代又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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