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條消息,宮政甯雙眉輕輕一揚,托着下巴思考。
以他和高莘目前的交情,完全沒到能夠進入對方私人領地的程度,一起守歲似乎不太合适。
沉吟片刻,他打了兩個字過去。
很快,對面竟直接發來定位。
“?”宮政甯蹙眉細看,不禁扶額啞然,明明是想說不去的,怎麼打成了地址?
但眼下木已成舟,再推脫不去反而更不合适,況且說不定他能通過這次近距離接觸摸透高莘的目的。
沒再猶豫,宮政甯和母親告别,換了一輛低調的車前往定位地點。
路上,他給陳圳打電話:“除夕宴我不去了。”
“宮政甯,你是不是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陳圳壓着聲音,怒意卻分毫不差地透過耳機傳來。
宮政甯直接挂斷電話。
他沒有義務迎接陳圳的怒火,能通知對方自己不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車子繼續駛離市中心,不多時,宮政甯又接到了宮貿燊的電話:“政甯,你真的不來嗎?大過節的,一家人團團圓圓多好,學禮他——”
“不去。”宮政甯無情打斷,再次挂斷電話。
與此同時,宮氏老宅,陳圳的書房裡,宮貿燊氣得一把将手機扔出去,破口大罵:“目無尊長的玩意兒!”
正襟危坐在對面的陳圳瞪他一眼:“虧你還是個當大哥的,這麼沉不住氣,怪不得樣樣都搶不過人家。”
“那又怎樣?他如今也老大不小了,給您抱半個孫子了沒?”宮貿燊喘着粗氣,扯松領帶,不忿道。
陳圳怒其不争地瞥過去:“我看你成天就知道跟女人厮混,腦子全都跑到下三路了!”
宮貿燊壓着火氣:“爸?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好意思問出口?”陳圳站起身往外走,“用你那不靈光的腦子好好想想!我去看看學禮。”
走廊盡頭的房間裡,家庭醫生在處理陳學禮臉上的傷痕。
仙人掌刺紮得不算厲害,但刺上帶着倒鈎,陳學禮扯出來的時候又沒注意,所以血珠時不時就往外冒,以至于他回到家的時候,半邊臉都挂上血幕了,可把家人吓了一大跳。
虞若初看着他的臉幾乎都要哭出來,想摸又怕再次傷到他,一雙手顫抖地在他臉邊晃,兩串翡翠手镯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學禮好一陣安慰,又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虞若初才一邊埋怨他不帶保镖一邊拉着他去找家庭醫生。
聽見家庭醫生說不礙事,虞若初這才放下心來。
醫生給陳學禮處理傷口的時候,陳圳剛好訓完宮貿燊進來,瞧見了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
家庭醫生往陳學禮臉上抹酒精消毒,陳學禮呲牙忍着,虞若初在一旁給他擦額頭上的汗。
陳圳欣慰點點頭,剛要說些什麼就被突然而至的宮南曦打斷了。
她鼓着掌進來,臉上挂着幸災樂禍的笑:“厲害厲害!到底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你告訴姐姐,我這就帶着大禮去感謝他為民除害。”
陳學禮忍着酒精滲入傷口帶來的痛,怒目道:“宮南曦,你别太過分!”
“啧啧啧,”宮南曦單邊唇角一牽,“這麼大了都不知道叫姐姐,你這名字直接回收了吧。”
“你!啊草!”宮政甯的臉一做表情就牽動傷口,連帶着滲入的酒精變多,疼得更厲害了,偏偏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隻能疼得猛捶桌子。
虞若初心疼不已,一邊安撫陳學禮,一邊怒斥女兒:“哪有你這麼對弟弟的?你也配讓學禮叫姐姐?宮南曦,我這麼多年算是白管教你了,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弟弟,你太讓我失望了!”
陳圳沉聲開口:“南曦,爺爺對你也很失望。”
宮南曦雙手抱臂,無所謂道:“哦,既然如此我就不參加除夕宴了,省得影響我的心情。”
“你!”陳圳氣得直咳嗽。
虞若初更是難以置信,美目猙獰:“宮南曦!你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
陳學禮忍着痛在一邊扇風點火:“媽,爺爺,你們别生氣,她不是一直都這樣。”
宮南曦并不理會身後三人如何編排她,潇灑轉身。
陳圳不悅地看着孫女的背影,管不了老的他還管不了小的?!
他一聲令下叫來保镖:“把小姐送回房間,讓人給她化妝換衣服,今天的除夕宴她必須在。”
“放開我!”宮南曦百般掙紮,“你們這是非法囚禁!”
“這是家法。”陳圳擲地有聲。
“宮家沒這個家法!”宮南曦惱怒不已,卻無力抵抗,隻能被保镖帶走。
陳圳聽得怒火上延,但他馬上壓住,轉而看向陳學禮,變臉似地和藹道,“學禮,實話告訴爺爺,你這傷是不是被你喜歡的人弄得?”
終于塗好藥,以為自己能緩一會兒的陳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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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逐漸往市中心邊緣開,宮政甯握着方向盤的手越收越緊。
抵達目的地後,他在車裡坐了一會兒,然後才下車去後備箱拿東西。
這次倒是能順理成章地送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