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上午,宮政甯與高層們開會時,扣着的手機突然震動,他迅速拿起查看,卻是許祁安發來的消息,宮政甯連屏幕都沒解鎖就把手機扣了回去。
沒多久,手機又震動幾下。
這一回,宮政甯直接看都不看,許祁安微信找他基本沒正事,不急着回複。
開完會,他返回辦公室,這才點亮了手機屏幕。
看清來信人備注的時候,宮政甯的手頓了一下,緊接着,他解鎖手機,對許祁安的聊天框置之不理,迅速點進與高莘的聊天界面。
發來的是空餘時間。
來不及坐下,宮政甯直接站着回複:【不好意思,剛才再開會】。
點擊發送後,他并沒有收起手機,而是停留在聊天界面,等着對面的消息。
可好一會兒都沒有收到回複。
宮政甯握着手機,坐在辦公椅上轉了幾圈,而後發愣地看着窗外的林立高樓,直到助理敲門,他才如夢方醒般放下手機,淡聲讓人進來。
另一邊,許祁安久久不見宮政甯回複,如往常一樣又發了個吐槽的表情包過去。
他這朋友,手機就好像是個擺設,閑聊永遠沒回音,隻有正經事才會讓他屈尊拿起手機。
與此同時,出租屋裡,高莘接到一通電話,這也是他沒有及時回複宮政甯的原因。
電話裡的人彬彬有禮,說的話卻全是威脅:“您好,高莘對嗎?是這樣的,你父母欠我們三十萬塊錢,這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們也得清清賬,你這邊能還多少就還多少吧,法治社會,我們也不想動粗,再說你是高材生,肯定也吃不了皮肉苦……”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娓娓道來,字字藏刀。
“我沒有父母。”高莘冷冷說完就挂斷電話。
卻不想對面再次打來,開門見山道:“抵賴是沒用的,你爸借款時留的擔保人就是你,我們都查過。”
高莘冷笑一聲:“那你們怎麼沒查到我們已經沒關系了?”
“那不重要,我們隻要你還錢,不然不隻是你,你們一家都别想過好這個年。”對面依然用平靜的語氣說着威脅的話。
聽筒裡卻傳來高志弘和肖姗的哭喊聲,還有高玉傑斷斷續續的啜泣。
“啊!”高志弘似乎是被人踢了一腳,痛苦的叫了一聲,而後乞求道,“高莘,你必須得幫幫我,好歹我們養你一場,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緊接着是肖姗嗚咽的聲音:“莘莘,你是最善良的孩子了,你一定會幫我們的對不對?就這一次,求你,就這一次,你弟弟……你弟弟他已經被打的……嗚嗚……”
後面的話沒說下去,肖姗就已經泣不成聲。
再然後就是高玉傑痛苦的啜泣聲,一改往日的跋扈,從哭聲就能猜出被打得不輕。
“聽見了嗎?”對面的人再次拿起電話,“識相的話盡快把錢還上,不然……我們的手段多的是。”
高莘笑出聲:“趕緊把你們的手段使出來,不然他們不會還錢的,對了,擔保人那裡我既沒簽字也沒摁手印,你們要是想找我麻煩,那我就讓警察找你們麻煩,你不信的話大可以試試。”
話落,高莘毫不遲疑地挂斷電話。
心髒劇烈地跳起來,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把這個号碼換了,但這組數字裡有養母的生日和領養他的日期,這樣的号碼很難再找到,高莘舍不得。
沒想到一個不忍心,竟然又給高志弘利用自己的機會,這人真是無恥至極!
高莘扔掉手機,用冷水洗了把臉,徹底冷靜下來後才看見宮政甯的回複,距離這條消息已經過去将近一個小時。
他迅速打字發過去,剛要放下手機幹别的事,結果對面秒回,仿佛随時拿着手機一樣。
高莘隻當這是碰巧,畢竟是宮氏集團的一把手,肯定每天工作如山,不可能随時看手機的。
為了不耽誤對方時間,他很快與宮政甯商量好學習格鬥的時間,而後便主動結束對話,退出聊天。
宮氏集團總部,董事長辦公室内,助理在對面提醒接下來的日程,說着說着發現不對勁,關心道:“董事長?”
他對面,宮政甯一瞬不瞬地看着手機上的聊天記錄,内心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怕耽誤您工作,所以就不多打擾了,到時候見。】
懂事,有禮,知分寸,遇到麻煩都不懂得主動示弱,尋求幫助,完全不像另有目的的人。
可宮政甯相信自己的直覺,高莘絕對不是偶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
可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麼對自己如此不冷不熱呢?
下棋、吃飯、聊天,每一次接觸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哪怕說出“棋友”這兩個字,底色也是孤絕的。
宮政甯想不通,直到助理發出疑問,他才從沉思中回神,放下手機,淡定道:“剛才的你再說一遍。”
助理滿腹狐疑,心不在焉這種情況在董事長身上從來沒出現過,今天這是怎麼了?
雖不解,但他不敢過問,董事長是個非常有距離感的人,最厭惡别人僭越。
“好的,董事長,接下來您需要……”助理把剛才說過的話又重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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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弘家,院門口停放的車輛早已被變賣,屋子裡但凡是能賣錢的東西都已經被高志弘兩口子拿去賣了,就這依然填不上那二十萬的窟窿。
陳學禮不是好惹的,高志弘和肖姗都領教過,所以這錢必須得還上。
可兩人又實在擠不出錢來,萬般無奈之下,高志弘去借了高利貸,寫擔保人的時候他留了個心眼,填的高莘的名字。
反正這錢是高莘欠他們的,到時候讓高莘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