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禮的下巴不明顯地抖起來，烏黑的瞳仁倏然收縮發顫，一瞬間腦海裡天人交戰。

一個聲音說這不可能，他和高莘才接觸多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高莘一個窮學生哪來的本事查清自己那麼多事？

還親密照片，簡直是癡人說夢！先不說自己從來不會和那些人拍照，單是他的私人領地高莘就進不去！

可另一個聲音卻在問他：你願意承擔被晨晨發現的風險嗎？晨晨那麼純潔善良的一個人，萬一被他知道你那些龌龊事，你以為他還會和你做朋友嗎？

陳學禮害怕、畏懼，但他還是心存僥幸，萬一高莘是在騙他呢？

掌心傳來鑽心的疼，他“嘶”了一聲，鎮定地撇嘴：“兩嘴一張就是編，你以為我會信？”

高莘猜到他不會輕易相信，上眼睑一斂，悠然道：“你最近的新寵右眼尾有顆桃花痣，像極了祝睿晨，叫什麼來着……”

在陳學禮明顯緊張地目光下，高莘抱起手臂，一隻手托着下巴上做思考狀，恍然大悟道：“想起來了，林栎是吧？還别說，他眼睛是和祝睿晨有點像。”

陳學禮的瞳孔劇烈晃動，眼白似乎都變多了，高莘竟然連林栎的名字都說出來了，甚至還知道那枚桃花痣！明明他才剛包養林栎沒多久，高莘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僅僅一個名字，陳學禮完全敗下陣來，此刻他不僅掌心疼得刺骨，心裡防線也被高莘擊潰，即使不甘心，即使想不通，他現在也不敢冒險。

陳學禮驚恐地意識到，自己似乎完全被高莘拿捏了。

但他表面仍是倨傲的，長久以來的高高在上不允許他放低姿态，除了他小叔，沒有任何人能壓他一頭，再說，他小叔也不可能永遠壓他一頭，早晚有死的那天。

陳學禮伸出顫抖的手指着高莘，笑得狷狂：“行，高莘，你行，咱們走着瞧！”

說完，他狠狠瞪高莘一眼，下樓離開，高檔的皮質鞋底和粗粝老舊的水泥樓梯發出“嗒嗒”聲，在空曠的樓道裡聽得分外清明。

待聲音漸消，高莘取下挂在門把手上的袋子，低頭一看，刺猬不知何時已經舒展了身體。

高莘輕輕一笑，看來連刺猬都知道那是個紙老虎。

他開門進屋，深深呼出一口氣，手心裡緊張得全是汗。

他其實沒有照片，也做不出一份聲情并茂、可能多達幾十頁的PPT，告訴祝睿晨陳學禮收集了多少他的周邊。

高莘也不屑那樣做，哪怕他擁有能與陳學禮抗衡的人力、财力、物力，他也懶得将時間用在追蹤一個人渣身上。

與其給祝睿晨發一份冷冰冰的資料，不如想辦法讓他親眼見證陳學禮和他的周邊熱汗淋漓的現場。

之所以編出這個謊話，就是因為他打賭陳學禮輸不起。

高莘沒有退路，他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讓陳學禮忌憚他。

哪怕忌憚不了多久，能拖一陣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