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德必須讓這個赝品好好吃吃教訓,有的人就是欠,打一頓再挨頓草就老實了。
他站在樓梯扶手前,靜靜等着。
不多時,一抹清瘦的身影往樓上走來,穿着件黑色羽絨服,長長的劉海遮住眼眉,隻能看清薄薄的嘴唇和尖尖的下巴,與祝睿晨如出一轍。
陳學禮直接呆住,癡癡地盯着那對唇瓣,某個地方馬上起了反應,灼燙的熱意從下腹部一路頂上來,直到煙屁股燙到手指,他才回過神來。
再擡眼,高莘已經拾階而上,一步步走近他,透過發絲,陳學禮看見一雙琥珀色的瞳孔,冰冷清涼,淡漠無情。
這不是祝睿晨,他的晨晨才不會有這樣的眼神,他的晨晨永遠溫柔恬淡,眼睛永遠在笑。
這隻是一個赝品,僅此而已。
陳學禮暗想如何改造這個赝品,染頭發、戴美瞳都是其次,首先得讓這人再也不敢用這種眼神看他。
等到高莘邁上最後一級台階,陳學禮冷笑一聲,擡起手扇過去,“你以為躲在這裡我就找不着你?你特——”
手掌帶着淩厲的風抽向那張清冷的臉,眼看着即将響起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高莘卻輕巧偏頭,順勢繞到陳學禮身後。
巴掌撲了空,陳學禮轉過身,眼睛都瞪大了,“你特麼——!”
“啪!”,話音未落,清脆的巴掌聲倏然響起,這一巴掌高莘是掄圓了扇的,他晃晃掌心發麻的左手,眼神嫌惡地睨過去:“好好學學什麼是禮貌。”
高莘面上表情不變,心裡卻是震蕩的。
原來扇巴掌是這種感覺,怪不得無論是陳學禮還是高志弘,動不動就沖他揚起巴掌,就連肖姗和高玉傑也是如此。
掌心的疼痛是次要的,關鍵是這個行為會讓人産生濃濃的快意,給被扇巴掌的人帶去濃烈的羞辱感。
當巴掌響起的那一刻,人物關系瞬間明晰,一個高高在上,仿佛掌握生殺予奪大權的君王,另一個低人一等,好似鸢肩羔膝的奴隸。
在這種心态下,每一次重複都會加深被扇之人的羞辱感,直至完全喪失反擊的勇氣。
而這僅僅是扇巴掌,長年累月被打被淩虐呢?
呵,高莘心裡冷笑,結果就會變成原文裡的自己,被虐到深處甚至會産生愛情的錯覺。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猛然間被扇一巴掌,陳學禮猝不及防地捂着右臉,先是震驚,自己被人抽了?!!還是被赝品抽的?!!
緊接着,蒸騰的怒意掀起滔天巨浪,特麼的一個赝品誰給他的勇氣?!
陳學禮揚起另一隻手就要還回去,“你特麼——”
“啪!”,又是一道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他的話,高莘搶在陳學禮前面扇過去,而後再次轉到陳學禮身後,他背靠着房門,晃着右手,不屑地看着對面雙手捂臉的人,冷冷道:“我說過了,讓你學學什麼是禮貌,聽不懂人話?”
高莘是左利手,但不代表他右手沒勁兒,相反,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和學習,他收獲頗多,知道如何調動自己的身體發揮出最大的威力,是以兩巴掌下去,陳學禮頭暈耳鳴,但他仍是不服氣,嘴裡依舊罵罵咧咧:
“你特麼——呃!”
這一回,高莘沒有繼續扇巴掌,陳學禮兩隻手都捂着臉,沒地方扇,他正好往對方肚子上猛捶一拳,而後再次挪到陳學禮身後。
一拳下去,陳學禮隻覺胃内翻江倒海,疼得直抽抽,他捂着肚子,大口地喘着粗氣,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盯着高莘:“呼……你特麼,高莘、你——”
高莘背靠着牆壁,低眼瞥過去,表情怏怏,冷冷搶斷陳學禮還未說出口的話:“你給我等着?”
暢快,蓬勃的快意将高莘心底那些惡心、膽寒全部壓制下去,果然如他所想,陳學禮沒什麼可怕的,不過是個仗着家裡勢力狐假虎威的大少爺,挨打了也會疼得喘粗氣。
離開宮家,他什麼也不是。
陳學禮往地上呸一口,惡狠狠地擡起身,瑪德真特麼疼!
除了他小叔,高莘是第二個敢對他動手的。
他動不了小叔,還動不了一個孤兒?
陳學禮忍着腹部的疼痛,擡腳踢向對面,用了十足的力氣。
高莘及時捕捉到他的動作,輕巧往旁邊一避,鬥牛似地又繞到對方身後。
陳學禮在慣性的作用下直接踢中堅硬的水泥牆面。
“艹!!!”他大叫一聲,捂着腳蹲在地上,“你特麼!!!”
高莘向前邁一步,居高臨下地看着這位叱咤風雲的宮家二少爺,冷聲道:“祝睿晨,槐州戲劇學院音樂劇專業大一學生,家庭住址是——”
“你怎麼會知道晨晨?!”陳學禮捂着腳,仰起頭來,目眦欲裂道。
高莘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瞳孔好似冰冷堅硬的琉璃,答非所問道:“你說如果祝睿晨知道你找了那麼多他的替身,他會怎麼想?是覺得惡心,還是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