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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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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她神情柔和,口吻散漫,不緊不慢地表演着友好與殷勤,“你這是剛剛運動回來?”

言漱禮低低“嗯”了聲。

“那不耽誤你回去休息了。”李絮抿出淺淺梨渦,乍見三兩句就迫不及待道别,“畢竟實在有些晚,你應該也累了。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聊。”

自然是場面話。

她和言漱禮并非熟到可以閑聊的關系,本身也沒什麼值得寒暄的價值。以為這麼客套幾句點到即止,笑一笑示個意,馬上就能目送這尊大佛離開。

出乎意料地,言漱禮今天沒有即刻撇開距離。反而站在原處,平靜俯視這位與自己關系不生不熟的、表弟的女朋友。

“你眼睛很紅。”

他簡短開口,語氣沒有起伏,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也分不出究竟是關切還是陳述。

李絮暗暗詫異。

自己當下形容糟糕成這樣了嗎?

以至于這座不近人情的冰山都無法忽視,需要基于人道主義之類的角度,主動關心一句有事沒事?

“湖邊風大。”她撩起一雙滢潤的眼,拿指尖随便拭了拭眼尾,噙着笑敷衍,“也可能是眼妝暈了的原因。”

其實她長途飛行根本不化妝,隻習慣塗一點點保濕唇釉。

言漱禮唇線抿得很平,明顯不信任這句潦草的回答,轉而掃了一眼地上的行李箱。

“聯系不上陳彧?”他平而直地問。

聽見這個名字,李絮表情有轉瞬即逝的滞頓,但很快掩飾過去。

她觸屏,亮了亮手機屏幕,以示自己通信良好,不存在與誰聯系不上的情況,

“随便逛逛。”她微笑否認,“順便抽支煙。”

“将近零點。”言漱禮英俊地挑了挑眉,“你拖着行李箱逛小區。”

李絮聳了聳肩,笑眯眯地随口胡謅,“不失為運動的一種。”

言漱禮沒有對此發表任何評價。

他本就寡言少語,李絮更是懶得延伸話題,心想最好讓話這麼直挺挺摔在地上,誰都别再撿起。

一般讀得懂空氣的普通人,這麼尴來尬去硬聊幾句,早就心照不宣地互道晚安了。

但言漱禮天然有種無視他人情緒的權力。他無需察言觀色,無需讨好或谄媚任何人,自然也就無需在乎,對方掩藏在社交面具底下的微笑是否出自真心。

李絮還沒失去理智到直接拂言家少爺面子。他既站着不動,她就不可能冷臉趕,更不可能撇下他自己先走。

這麼一言不發地靜置着,未免難捱。

李絮百無聊賴地試圖轉移注意力,将手伸進風衣口袋,恰好摸到剛剛随手塞進去的煙盒。

這是她在古董市場淘來的漆器,黑體金邊,居中鑲嵌一枝由藍寶石與祖母綠構成的鸢尾,充滿Art Deco時代美學特征,來自遙遠的上世紀二十年代。

它的曆任主人将它使用得很珍惜,沒留下幾多瑕疵。除卻開合處齒輪稍稍滞澀,李絮沉思或焦慮時,習慣用指腹抵住這處棱角來回摩挲。

“記得你也抽煙。”她将金屬旋開,悠悠含笑問,“不介意吧。”

其實不論對方會不會抽煙,讓人抽二手煙都是無禮又粗魯的行為。李絮當然知道。她就是裝得有些煩了,想小小冒犯一下,期望言漱禮會皺起眉頭,轉身就走。

可惜不遂所願。

言漱禮不僅沒有皺眉,更沒有轉身就走。

他無波無瀾,表情沒有絲毫破綻,猶如一座完美的雕塑,甚至紳士地擡了擡手,示意她“請便”。

習慣了願望落空,也就沒有什麼失望可言。在人與人的相處間,期望偶爾會成為一種微妙的暴力。在自己父母身上,李絮早早習得了這道理。

她一如既往放棄得迅速,興緻缺缺低頭銜住一支煙,雪白濾嘴壓住唇環,密匝匝睫毛像鴉羽般輕輕扇動。

可以感覺到言漱禮的目光仍然停駐在自己身上,冷而輕盈地,猶如凜冬霜雪覆落松枝。

不怪他一反常态,李絮自省。事實是淩晨時分拖着行李箱在别人小區遊蕩的自己更奇怪。

越想越覺得自己錯漏百出,古怪又好笑。最後還是屈服于從小到大那套體面周全,手指重新撥動旋鈕,咔哒,敞開金屬心髒,将煙盒往他面前一遞。

“味道比較淡。”她自若地翹起唇角,事先聲明,“你可能會不習慣。”

言漱禮沒有即刻接受,無聲審視着她假惺惺的美麗作态,在李絮以為自己又要被拒絕時,才纡尊降貴從中抽了一支出來。

言漱禮是貨真價實有底蘊的豪門出身。父親是物理學教授,母親是鋼琴家,外公将他當作集團繼承人培養,自幼規矩重,講究多,家教也嚴格。

他的手理所當然是養尊處優的一雙手。冷白修長,骨節分明,指甲剪得短而潔淨。襯得夾煙的姿态都尤其斯文,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冷冽貴氣。

李絮看着他,間或會莫名生出一種摧折的惡意。因為他一貫的漠然與旁若無人。過去是,現在也是。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仿佛總能輕而易舉看穿自己。

無用的自尊心。

無謂的嫉妒心。

李絮很快迫使自己從幽暗的漩渦掙脫,自如地收起煙盒,禮貌借問,“對了,你打火機帶在身上嗎?”

言漱禮似乎頓了頓,言簡意赅,“不在。”

李絮遺憾地“啊”了一聲,本就不指望似的,低頭翻找起自己的随身物件,“那我們惟有用原始一點的方式了。”

她臉型小巧,鼻尖挺秀,嘴唇柔軟芬芳,卻硬生生銜着冰冷的唇環。垂首時,一绺烏亮的長發貼着耳骨,撫過腮頰流淌下來。像雲。從高處望落更顯豔麗。

李絮沒留意到這道不動聲色的目光,隻專注将蛋糕紙袋重新拆開。

透明塑料盒内,櫻桃梗蠟燭完好無損。

長杆火柴剛剛被她因為技巧生疏而浪費掉一根,實際使用一根,還剩下最後一根。

畢竟隻是便攜式贈品,客戶實際需求不高,又是易燃物,店鋪須背隐形安全責任,不能在數量上苛求更多。

那雙羊脂玉色的手一邊夾煙,一邊撚起火柴,在濃稠夜色中,幾乎有種隽秀的透明感。

不遠處,城市中心不眠的霓虹塔在夜空昂貴閃爍,浪漫的賽博色彩照曜江岸。

李絮站在昏暗的樹蔭裡,向言漱禮靠近半步,劃亮手中的贈品火柴,大方展示自己當下的窘迫。

“Leon。”

她聲音很輕,将他的名字叫得很随便。像她笑起來那樣随便。明明眼波流轉,卻不真正直視任何人,一字一句皆攜着那标志性的漫不經心。

“可能要麻煩你低一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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