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難道是?”
“你皇祖母的字,”傅承一眼便能看出,“她從來沒有怪罪你的意思,隻是自己太害怕了,選擇了逃避,你也沒必要強迫自己去見她,按自己想的做就好了。”
傅永安看着上面的紙張,露出複雜的神色,姜正清實在是缺失了太多年了,他并不怪她,隻是在情感上也接受不了,“我暫時不想見她。”
“那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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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思安紅着小臉回到了傅承的院子裡,心髒在胸腔裡劇烈跳動,真是奇怪,明明沒有跑也沒有跳,卻莫名的激動。
“小公子回來啦,要現在沐浴嗎?”
“嗯,現在吧。”
木白領着他進了屋内,剛剛光線昏暗看不清楚,屋内燭光照映下,木白才看見,“哎呀,小公子是中暑了嗎,臉怎麼這麼紅呀?”
“應該不是吧,估計是跑回來的時侯熱到了,應該一會兒就沒事了。”騙人的,他剛剛根本沒跑,夜裡的山風涼爽,天氣也并不炎熱。
木白笑呵呵的,“那就好,剛剛宮裡送了一批冰來,等您出來了給您做碗冰沙消消暑。”
一聽有吃的,蔺思安立馬樂呵呵地點頭。
水流蕩過肌膚,緩解了一天的勞累,他疲倦地靠在浴池邊緣,腦袋耷拉在山槐給他準備好的布上,發絲濕漉漉地在水面蕩開,今天實在發生了很多事,蔺思安本來就不太大的腦子裝了太多的事情,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唯一的想法是,這皇宮中果然和話本裡說的一樣,好複雜啊。
想啊想,又想到了今晚傅承噴在他耳邊的灼熱的氣息,他是什麼意思啊?蔺思安絞着手指,傅承對他一直不錯,這他心裡還是清楚的,一直以來,他都習慣享受傅承對他的好,可仔細想想傅承憑什麼這麼對他?因為初次見面的時侯他挂在了人家的牆頭嗎?大概不是因為這個,那是為了什麼呢…………腦袋裡形成了一個荒唐的念頭,總不會是因為傅承喜歡他吧?!
“…………”想到這裡,蔺思安一下子炸開了,使勁搖搖腦袋,把荒唐的念想甩出腦袋,不可能不可能,但萬一是真的呢?他喜歡傅承嗎?傅承對他很好,會給他好吃的,陪他玩,但是傅承會盯着他學習;傅承會在他生病的時侯陪他睡覺,會給他出氣,但是傅承會盯着他學習;傅承會給他買好玩的會記住他的喜好,但是傅承會盯着他學習,偌大的室内,蔺思安獨自一人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看起來瘋瘋癫癫的。
思索了半天,腦子都被蒸汽熏暈了,也沒想出個結果來,迷迷糊糊地爬起來,走到鏡子前才發現自己的臉像極了熟透的蝦,蔺思安羞得把臉貼在冰涼的木桌上,等臉上的熱度降下去,才緩緩走出去。
山槐在外面等了半天都沒見人,正擔心人會不會泡暈過去了打算推門進去,門就自己打開了,蔺思安一頭黑發濕哒哒地垂在腦後,小臉紅撲撲的。
見他沒事,山槐便也放心了下來,“小公子,木白為您準備了冰沙,您在哪裡吃?”
“給我拿到院子裡的秋千邊上吧。”
“好的。”
木白的手藝很不錯,雖然比不上劉姨,但也别有一番風味,被敲打碎的冰渣入口即化,上面淋了些蜂蜜和牛奶,吃得蔺思安眼睛都眯起來了,不消片刻,琉璃碗裡便隻剩了個底,恰好,傅承也回來了。
傅承望着蜷縮在秋千裡的人,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還濕漉漉地搭在腦後,望向他的眼神有些茫然,看起來呆呆的,可愛得緊,嘴裡叼着琉璃勺,走近了甚至能看到半透明勺底下藏着的粉色的舌尖,應該會很軟,傅承的眼底泛起一抹深色。
蔺思安看着他走過來,越靠越近,胸腔裡又湧起一陣悸動,傅承在他面前站定,俯下身子,兩人鼻尖之間隻有大概一個指甲蓋的距離,他一下子瞪大眼睛,慌忙地想要往背後靠,卻被秋千攔住了去路。
“等一下,現在還不行!”
傅承沒有理睬他的掙紮,再往前靠近了幾分,蔺思安緊張地閉上眼睛,嘴唇不自覺地微微嘟起,可預想之中的事情沒有發生,傅承隻是伸手替他把頭發上沾到的落花摘了下來,放到手裡摩梭。
蔺思安閉上眼睛等了半天什麼都沒等到,眼睛悄悄睜開了一條縫,隻見傅承抱胸站在他面前,饒有趣味地看着他。
“我們安安這是在幹什麼呢?”低沉的聲線透着一股愉悅。
蔺思安的臉一下子紅了個透,大力把人推開,飛快地溜回自己的屋裡,傅承看着他倉皇逃離的背影,眼神暗了幾分,這麼做确實心存了幾分逗弄的心思,但看來逼太急了也不好,既然開竅了,慢慢來也可以。
蔺思安一路狂奔回到屋内,“砰”地一聲把門合上就腿軟的癱坐在地上,啊啊啊,他剛剛都幹了什麼?他擡起手,啪地一聲打在嘴巴上,死嘴,剛剛嘟什麼嘟,一個人靜靜坐了會兒,也冷靜下來了,不過傅承剛剛是什麼意思,故意逗他?還是在和他調情?想到這裡,整個人又沸騰了。
傅承站在門外,看着裡面人掙紮扭曲的影子,舒心地笑了,安安也有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