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抄寫了不到半個時辰,蔺思安就坐不住了,東倒西歪的,字也糊成了一團,他悄咪咪擡眼,看向傅承,他閉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蔺思安撿起地上的小石頭,扔向傅永安的方向。
“幹嘛,别打擾我。”
“你抄了多少了?”
“還剩下五張。”
“!”居然這麼快,他到現在一張都還沒寫完,吭哧吭哧爬起來,又摔倒在地上,轉着圈打滾,看得傅永安是一頭霧水,這是怎麼了?
跪得太久,腳麻了,一動,細密的酸麻蔓延開來,酸得他直蹬腿,好不容易緩過來,又往傅永安那裡爬過去。
“!”傅永安被他這副樣子吓到了,匆忙爬起來躲開,同樣的酸麻感蔓延開來,他在地上打滾的瞬間終于明白了剛剛蔺思安那般是為何,真的很麻啊!
蔺思安在滾動的人身邊蹲下,擡起蠢蠢欲動的手,往他腿上一戳。
“啊,你!”一時之間,酸麻的感覺更甚了。
他這一聲嚎叫直接驚動了傅承,他緩緩睜開眼,看着縮到一起去的兩人,傅永安見狀立馬告狀,
“他,他故意來騷擾我。”
蔺思安作出無辜的表情,“他腿抽筋了,我幫他按按,這也有錯嗎?”
“!”小小的傅永安還沒有嘗到人間的險惡,登時瞪大了眼睛,要不要聽聽你說的什麼?
“安安,回去。”
蔺思安吐吐舌頭,老老實實爬回去,“傅承,這地太硬了,跪着腿疼。”所以不要抄了,放他去吃飯吧。
“那就拿塊墊子墊着。”
“…………”好狠心的人。
“那我也要,我也膝蓋痛。”傅永安跳起來。
最後,兩人一人收獲一張墊子,繼續抄書,蔺思安麻木着臉,隻覺得今日還不如去書院,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他都能隐約聞到飯菜的香味了。
傅永安抄完最後一個字,得意地看了眼半天沒動靜的蔺思安,小爺我可是抄完了。
蔺思安沒什麼反應,隻是默默地看着他走到傅承跟前。
“皇叔,我抄好了。”
傅承接過,随意掃了兩眼,就放下了,“行了,你先回去吧。”
“我可以幫皇叔監督那狐狸…………位公子抄書!”
“不必了,你應該還有事情要忙才對。”
傅承說的沒錯,一堆奏折堆在桌上等着他去處理,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應下了。
蔺思安看着傅永安離去的背影,擺弄出無辜的神情,清清嗓子,“傅承~”
傅承挑了挑眉,也沒打斷對方,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安安不想抄啦,安安累了。”
說實話傅承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蔺思安,聲音黏黏糊糊地留在耳朵裡,揮之不去,讓人不禁心軟。
“下次還這樣嗎?”
“不啦不啦,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他舉起手,對天發誓。
傅承看着他鬼靈精怪的模樣,忍不住伸出手戳戳他的額頭,“行了,吃飯吧。”
“嘿嘿。”蔺思安飛速地溜到自己的座位上,果然,這招一如既往的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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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譚修文今天有事外出,他終于有了空閑睡午覺,大王和包子早早地攤在床邊的軟墊上睡着了,兩個軟乎乎的肉團挨在一起,睡得香甜。
蔺思安卻翻來覆去沒有了睡意,他以往犯錯的時侯,就會像剛才那樣撒嬌,蔺弘文雖然嚴厲,但見他撒嬌,總會不自覺饒了他,因為他小時候肉鼓鼓的,可愛得緊,但傅承不一樣,他這麼輕易地放過自己是因為什麼?
不會是在後面等着他吧!蔺思安驚坐起,後怕地看向窗外,一個人也沒有,傅承出去了,還好還好,撫着心口重新躺下,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傅承讓他住在他的宮室裡,給他吃的,穿的,對他的學業也頗為用心。
這這這,不會就是父愛吧?!
這個念頭一出來,蔺思安是否定的,但轉念一想,傅承是太監,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把他當成兒子照顧也正常,不過父親嗎?感覺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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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殿裡的事是誰告訴你的?”傅承端着茶,坐在窗邊的軟墊上,神色不明。
傅永安看着這樣的傅承,有些害怕,“朕讓宮裡的小太監去看的,因為皇叔你總是找不到人,就讓人去找了。”
“不是這樣的吧。”
“…………”
“傅永安,我最後問你一遍,誰告訴你的?”
“好吧,是今日下朝時無意聽到的,朕也隻是好奇,怕你被騙了。”
傅承擡眼,“他們是怎麼說的?”
“也沒什麼,就說你在宮裡藏了人,之所以搬到宮裡就是為了這人,說你被這狐狸精迷得不輕,”說到這裡,他有些生氣,“朕當然是不相信的啦,可是你近來的表現實在奇怪,就讓人去看了看,結果就…………”
“我怎麼就奇怪了?”
“就是很奇怪啊!”傅永安一下子氣鼓鼓的,“要是以前的話,你一進宮就會直奔這裡,督促着我批閱奏折,現在卻好像愛管不管的,朝中的事情除了大事你都不過問,再說了,要是以前,你都不會住到宮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