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看着眼前的三人,神色不悅,按理說傅永安現在應該在他的宮殿裡批閱今早的奏折,可某人現在居然出現在他的院子裡。
“傅永安。”低沉的,帶着冷意的聲音落下,堪堪到他膝蓋的人渾身一顫,竟躲到了蔺思安身後,良久才探出腦袋,小聲又帶着心虛地喊了一聲:“皇叔。”
他今日早些時候收到了消息說是傅永安有朝中要事要找他商量,見那小太監着急的模樣,他也就當真了,真去了才知道那是一場騙局,當時還在迷惑将他支開的理由是什麼,現在倒是明了了。
“皇叔?”
“…………”
蔺思安有點不明白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之前見過的乞丐一樣的小孩兒突然搖身一變,穿了一身不菲的衣袍,趾高氣昂地沖到他面前,罵他狐狸精,對了,還叫傅承皇叔,傅永安、傅承,兩人果然是親戚關系啊,可傅承不是太監嗎?
“安安,過來。”
話音剛落,傅永安和蔺思安同時擡起頭。
“…………蔺思安,過來。”
“哦。”他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但走到傅承身邊總是沒錯的。
失去了蔺思安身形庇護的傅永安臉上露出迷惑的神情,随後又有些受傷和憤怒,不情不願站直,果然是狐狸精,呸。
“皇叔是什麼意思?”
傅承一時之間說不清楚,隻能拍拍他的腦袋,讓他先安靜一會兒,蔺思安可不吃這套,眯起眼睛,審視地看着他。
“劉姨今天做了小排骨,你可以先去嘗兩塊。”
“!”蔺思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完成了月牙,“嘿嘿,那我去了,你們慢慢聊。”
他一蹦一跳地走出了後院,留下三人面面相觑,小安子站在一邊使勁降低存在感,這他可不敢摻和進去啊。
“皇叔…………”
“不是說有要事要找我商量,說吧。”
“…………”傅永安立在原地,直冒冷汗,他哪有什麼急事要商量啊,今早的奏折都還堆着一本沒看呢。
“沒有事?”傅承的語氣很輕,眼尾上揚,直直地盯着眼前不敢擡頭的人,“那早上那般匆忙把我叫去是為了什麼?”
“朕…………就是想來看看。”
“看誰?”
“那個狐狸精。”他說話的聲音逐漸輕下去,到後面幾乎聽不清。
“?”傅承垂眸看着他,“傅永安,你到哪裡去學得這種詞。”
“…………”傅永安重新垂下頭,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傅承也不管他,向遠處招招手,薛言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下來,站到傅承的身側,行了個禮,就朝傅永安走去,手上還拿着一個包裹。
“陛下,請。”
傅永安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身邊的小安子接到指示走上前,掀開包裹上布片,露出裡面方方正正的東西。
“嘶————”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百般思索過後,側身讓開,傅永安好奇地探出腦袋,視線落到包裹上方的時侯,定住了。
那包裹裡裝着三本書,封面樸素看不出什麼,但他就是知道,隻是傅承從他床下搜出來的話本。
“有什麼想說的?”
“皇叔,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在這一次吧。”把柄都被抓到這個地步了,此時不認錯,那就隻能被罰了,這他熟悉!
.
蔺思安繞着小路去了廚房,果不其然聞到了一陣小排骨的香味,瞬間把剛剛發生的事抛到了腦後。
“劉姨~”
黏黏糊糊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不用回頭,劉姨就知道是誰,笑着盛了幾塊小排骨到小碟子上涼着,但沒有馬上端出去。
“是誰呀?”
“是我呀,是我呀,”蔺思安從窗口探出小腦袋,“劉姨,我想吃小排骨。”
“饞嘴,你要是現在吃了,待會兒可怎麼辦?”
“沒關系的,傅承也答應了的,就兩塊,不會貪多的。”
“哼哼。”肩上的大王也使勁點點頭。
劉姨無奈地看着他,将手邊的那一碗小排骨遞了出去,都搬出傅承了,這要她怎麼拒絕?
“小心燙,慢慢吃。”
他心滿意足地接過,“謝謝劉姨,劉姨待我最好了。”
劉姨笑呵呵的,“哦喲,小嘴真甜,乖,去一邊吃着吧。”
“好嘞。”他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離開,像往常一樣回到自己的院子,隻是路過後院時,眼尖地在靠近池子邊的鵝軟石上看見了抹熟悉的身影,悄悄靠過去,傅承不在。
“你在這兒幹嘛呢?”
傅永安老遠就聞到了排骨的香味,可是他此時沒胃口,被罰跪着抄書就已經夠丢人了,現在居然還被這人看到了?!
“你瞎嗎,看不出來我在幹嘛?”
“…………”蔺思安緩緩靠近,撐着腦袋繞着他轉了一圈,突然恍然大悟,大聲嚷嚷道:“我知道了,你被傅承罰抄了!”
一邊守着的侍女一聽,直接笑出了聲,被傅永安一瞪,立馬閉嘴。
“你幹嘛把氣撒别人身上呀。”蔺思安走到秋千上坐下,悠悠地蕩着雙腿,好不快活。
“要你管。”煩死人了。
“诶,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哼,小爺我的身份也是你配知道的?”
“怎麼,我不嫌棄你髒了我的耳朵,你說呗。”
“…………”傅永安握筆的手短暫停頓下來,沒有搭腔,他怕自己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