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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醫近日也聽說了傅承要回來的消息,想起他留在山上的藥材園,忙不疊地去找傅承,才得知他搬到書院旁邊來的事情,皇帝尚且年幼,還未納妃,宮裡的人極少,空着的住所就更多了,書院邊多是些世家子弟,起得早,嗓門也大,住着不安生,不過傅承選在這裡的原因他大概也清楚,蔺思安回到丞相府,蔺相大概率會把他送進書院,想到這裡不禁咋舌,啧,真有心機。
不過他隻是個太醫,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今天來這裡不過是為了照看轉過來的藥草,不過,現在還是上課時間吧,外面的騷動從剛剛就沒停過。
“太醫院還有多遠啊?”
“就快了吧,你别磨蹭了,再慢點又要被夫子罵了?”
“找太醫院什麼事?”他看着不遠處相互拉扯的兩個年輕人,緩緩開口。
“啊,是劉太醫!太好了您在這裡。”
“出什麼事了嗎?”
“有人暈倒了,夫子讓我們去請您。”
劉太醫提起手邊的藥箱,撣撣褂子上的灰塵,“走吧,我跟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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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是怎麼說得來着,“低頭不見擡頭見”,形容得大概就是現在的場面吧。
蔺思安不知道為什麼躺在地上,他養的那隻豬歡騰地繞着他轉,看起來詭異極了。
大王知道蔺思安隻是睡着了,也不着急,突然,從人群中嗅到一抹熟悉的味道,撒歡地撲上去蹭啊蹭。
劉太醫把大王抱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劉太醫來得真快啊。”譚修文沒想到來的人會是劉太醫,更沒想到居然這麼快。
“剛好就在附近,來,讓我看看。”
之前在山上的時侯沒少幫蔺思安看病,他的身體很好,甚至要比一般人健康一些,照理說不會無緣無故地暈倒,脈搏跳動也很正常,面色紅潤,呼吸平穩。
“他昏過去之前發生了什麼?”
“也沒發生什麼,就是哭了很久,然後坐着坐着就昏倒了。”
“你們都在幹嘛?”
“就,他也不理睬人,我就先上課了。”
“…………”好了,破案了,沒暈倒,隻是被催眠睡着了而已,“他沒事,隻是睡着了,派人把他送回去吧。”
“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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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建在皇宮裡,多得是一些世家子弟,全部住在靠近邊緣的一排小小的屋子内,蔺思安也一樣。
狹窄的屋子内隻能照進幾縷微光,昏暗的光線很适合睡覺,可屋内飄散出來的香氣卻讓人不能忽視,勉勉強強睜開眼,對上一面白色的牆,具體來說是帶有黴斑的白色的牆。
嗯?這是哪裡?
“啊,你醒啦!”一道稚氣的聲音從身側響起,對面是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有點胖,臉上肉嘟嘟的,但看上去很和善。
蔺思安刷得一下坐起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聲音微微顫抖,“大、大王,你變成人啦!”
“?”
“哼哼。”背後傳來兩聲哼唧,大王慢悠悠地從被子裡鑽出來。
“…………”糟糕,認錯人了,還怪尴尬的。
那人倒覺得沒什麼,樂呵呵地在床邊坐下,遞了一個燒餅給他,“喏,你午膳是不是還沒吃?”
“謝謝啊,”蔺思安感動得不行,他确實有點餓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陶飛舟。”
“我叫蔺思安,這是大王,那個是包子。”他撕了一半分給大王,再揪了一小塊給包子。
陶飛舟覺得他的這個同窗是個奇人,來的第一天先大哭一場,也不怕丢人,自己來就算了,還帶了一頭豬和一隻鴿子,但打扮看上去卻富貴得很,直到“蔺”這個姓氏出現在耳朵裡,大腦出現了一刹那的空白,手上啃得正香的雞腿也落在了被子上。
蔺思安嫌棄地看着被子上的油漬,把被子丢到地上,大王吃完了半個燒餅,眼巴巴地看着蔺思安手上的,正好雞腿被甩到地上,連忙下床啃。
“…………”死豬,什麼時候餓着它過了。
“你!你你你!”陶飛舟被震驚地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了?”
“你是蔺相的兒子?!”
“嗯嗯,是啊。”蔺思安不在意地點點頭,他不愛在公共場合露面,規矩太多,他應付不來,所以認識他的人自然也就不多。
陶飛舟一時有些局促,書院裡有權有勢的人見多了,想蔺思安這種世家子弟卻沒什麼脾氣的倒還真沒見過。
突然,門外響起一陣大力的踹門聲。
“喂,肥豬,讓你買的東西呢?”
陶飛舟原本興奮的神色化為恐懼,慌忙地跑去開門,“不好意思,今天外面的守衛實在太過嚴格,我、我沒能出得去。”
“啪!”清脆的聲音落到他臉上,身子受不住力往後退了半截,不小心撞到了跟上來的蔺思安。
來人饒有趣味地看着他,“喲,你是誰?”
“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