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蔺思安以前住的地方,在那場暗殺之後,便一直空置了。
“可以是可以,隻是………”
“沒關系。”相秋容也贊同蔺弘文的意見,見兩人堅持,薛習也不再說什麼,隻是替二人準備床鋪。
細細密密的箭痕遍布整個院子,最為集中的地方是左側的那根柱子,上面有一個很深的孔,幾乎貫穿整根柱子。
“安安他………”蔺弘文的雙唇不住顫抖,他不敢想象要是這支箭的力道再大一點會發生什麼。
“小公子他沒有受傷。”薛習從旁安慰道。
“是啊,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薛習把床鋪理好,退後一步,“兩位今日還是早點睡吧,時候已經不早了。”說完便退出去了。
這座院子人走得匆忙,裡面還保留着當時蔺思安居住過的痕迹,比如床頭挂着的那盞小豬花燈。
蔺相今夜的思緒過多,沒有辦法馬上入眠,就和那雙戲谑的眼睛,對視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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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蔺思安本就興奮的精神被添了一把火,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睡覺。”
“還不困,不想睡。”
“那我睡了。”他不困,傅承倒是有點困了,越過在床上搖擺的蔺思安,在他身邊躺下,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蔺思安自覺有些無聊,開始小聲嚷嚷:“傅承,你睡着了嗎?”
“…………”
“真的睡着了嗎?”
“…………”
他還是不死心,伸出罪惡的小手去扒他的眼皮,被一把抓住,往下拽。
蔺思安被大力拉倒,對方還貼心地給他蓋上了被子。
“乖,你也睡覺。”
“我不困。”
“躺着躺着就困了。”
傅承沒再說話,室内隻剩下規律的呼吸聲。
漸漸地,困意逐漸上來了,眼皮慢慢變得沉重,終于抵抗不住睡意,合上眼睛,進入夢鄉。
黑暗中,傅承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熟睡的人,蔺弘文找到這裡,究竟是為了确認兒子安然無恙,還是說想要把安安帶回去,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之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可是………
在陰暗的角落裡,無盡的欲念在不斷瘋長,吞噬着理智,兩人的距離靠得越來越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纏綿在一起,明明危險就在身邊,偏偏某人絲毫沒有感覺到,反而順從地翻了個身,主動消弭了最後一段距離。
微熱的唇瓣貼上另一團軟肉,傅承僵在原地,腦子裡罕見地化作一團漿糊,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像是低等動物一樣,隻能憑借着本能行動,不想離開,也不敢再靠近一步,生怕驚醒了熟睡中的人。
唇瓣被碾得有些疼,蔺思安在睡夢中皺了皺眉,發出低喃:“唔———”
像是在心中敲響了警鐘,理智驟然回歸,猛地擡起身子,不舍的依戀和罪惡感相互交織,讓人無法冷靜,傅承沖下床,披上架子上的披風,悄悄走了出去。
夜風裹着暖意,為本就躁動的心加了把火,靠在牆角的薛習早就睡死過去了,連他路過都完全不知道,傅承沒在意,徑直越過他,隻是沒想到在連廊上見到了另一個睡不着的人,心上的熱度瞬間降了七分。
“…………蔺相。”
蔺弘文驚訝地回過身子,“抱歉,殿下,吵醒你了嗎?”
“不是,隻是睡不着,出來走走。”
“臣也是,”他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猶豫着開口,“殿下,能談談嗎?”
“可以,去裡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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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邊的八角亭裡,蔺弘文惶恐地捧着傅承給他倒的茶水。
“那個,殿下,安安他,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
傅承沒有說話,等着他的下文。
“我們想着,明天就把他接回府上。”
果然,完全不出所料的話題就這麼不經意間被提起,傅承的視線從虛空中越過,沒有焦點,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告訴他蔺思安在這裡過得很好,根本不用離開?他又是憑什麼說這種話呢…………
喉嚨幹澀得半天沒發出聲音。
“我們想把安安送進書院,讓他在那裡好好念書。”
“書院?”在皇宮裡面,以前傅永安也在裡面待過一段時間。
“是啊,那孩子實在調皮,在家裡我也管不住,就想着幹脆送到書院去得了。”
傅承仰頭深思,書院啊…………也不是沒有辦法。
“我會幫忙和夫子打聲招呼的。”
“多謝殿下!”
思來想去還是把蔺思安放在身邊比較安心,再加上傅承這邊的關照,就徹底沒有顧慮了,他笑眯眯地喝着茶。
“對了殿下,您打算什麼時侯回朝?”這段時間他可忙死了。
“明天。”
“…………?”